姝音直視回去,不閃不避,堅定地點頭,清清楚楚說道:「我從來都是真心想與你和離。」
陸承輿的身子晃了晃,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,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。
難道寫和離書的那晚她都是在演戲騙自己?原來她一直都想要離開自己?
怎麼可能?為什麼?
他想要問清楚原因,可面前哪兒還有人?
她早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走遠了……
酉初的時候,就有宮娥和內侍來引著眾人陸續入座。宴廳分為左右兩側,男女相對而坐,上首正中自然是皇上的座位,他的左右往下分別是後宮妃嬪的次席。
宴廳中間的部分則留空出來,之後會安排伶人、歌姬、舞姬表演助興。
姝音母女倆身上都沒有品級,但作為勇毅侯府的女眷,座位也還算靠前,周邊都是勛貴之家的相熟之人,忠義伯夫人恰巧就坐在她們身旁。
姝音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格的宴會,對什麼都挺好奇。
忠義伯夫人見她的小眼神不住地往上首的幾個娘娘身上飄,就貼心介紹起來:「當今這位不好女色,後宮裡的也就你看到的這幾個。賢妃娘娘你見過了,柳美人你應該也認識,另外的就是郭嬪、葛婕妤,何昭儀,施才人,都是陛下在潛邸時的舊人,年紀都不小了。」
姝音又看了一眼,察覺出些共同點,這幾個娘娘除了稚氣豐潤的柳寶容,剩下的則都是弱柳扶風的病美人樣,感覺多走兩步就會大喘氣。
再細下一瞧,俱都是身形纖細,皮膚蒼白,柳眉細眼,完全符合時下上京的主流審美。
難道皇上就愛這掛?
她小聲問出了這個問題,忠義伯夫人輕嗤一聲,委婉道:「都是之前那位皇后給他定的,好幾個都有身子不太好的傳聞。特別是何昭儀,因為身子弱,自小連門都沒出過。」
聯想到上次從佟嬤嬤那裡聽來的皇家秘辛,姝音有些明白了。想來小祝氏煞費苦心為當今挑選的這幾個人,肯定也不是出於好意。
不過聖上登基以後並沒有為難小祝氏硬塞給他的這些女人,想來胸襟還是很不錯的!
距離開宴的時間越來越近,人也漸漸到齊了。姝音悄悄往男子那側張望了一下,從頭掃到尾都沒有看到蕭二叔的身影。
也不知他的座位在何處?
姝音心裡正覺得有些不對,還沒等她想明白,就聽到一陣莊嚴肅穆的鐘鼓聲。
席上眾人立即起身,姝音也有樣學樣,在司禮監內侍的唱作宣禮下,俯身稽首,靜待天子的到來。
姝音低著頭,什麼也看不到,卻在中正的雅樂聲中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——眾卿無須多禮,平身賜座。
姝音心裡一緊,猛地抬起頭,一臉愕然地望過去,越過眾人的背影,遙遙地看到了那個讓她掛心惦念了許久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