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臣如今都小心翼翼地避開子嗣這個話題,也沒人再提想把女兒送進宮了。
後宮眾人的心裡也很複雜,她們才剛剛討論過這個可能,沒想到城裡就流傳起了這種說法,這讓她們莫名有些不安。
賢妃在私底下把所有人都敲打了一番,「去坤寧宮請安的時候,可要管住嘴了!你們也都是宮裡的老人了,知道什麼能說,什麼不能說!別怪我沒提醒你們,謹言慎行,免得禍從口出!」
大家都知道輕重,把嘴巴抿得緊緊的。
於是,姝音就發現,這次眾人來請安時都比往常沉默,就連施才人都是一副沉悶的樣子。
姝音倒是無所謂,照例坐著寒暄了一會兒,就讓大家散了。
賢妃卻沒和眾人一起離開,等大家都走了,才有些欲言又止地說道:「臣妾有事想要求娘娘。」
姝音略有些詫異,請她坐下說話。
賢妃的心裡挺沒底的,雙手緊緊攪在一起,怯聲道:「臣妾想求娘娘為我娘家侄子在上京安排個差事。」
姝音頓了下,努力回想賢妃的侄子是誰。
賢妃擔心她會拒絕,有些激動地補充:「他是我大哥的獨子,今年十九了,這幾年在國子監讀書,但他資質有限,科考一路實在走不通。臣妾也是沒辦法了,只有厚著臉皮來求娘娘。」
姝音有點印象了,她記得那年宮宴,賢妃似是還想把這個侄子介紹給剛和離的自己。
賢妃當然也沒忘自己做過什麼蠢事,一張臉漲得通紅,吶吶著想要找補兩句,卻半天說不出完整的句子,整個人窘迫極了。
姝音裝作沒有這回事的樣子,笑道:「我們行伍出身的人家,讀書不好也是有的。你侄子可吃得了苦?我倒是可以拜託阿公為他在京營謀個職位,只是剛進營怕只能從低位做起。」
賢妃眼睛亮起來,連忙擺手:「不怕苦!不怕苦!那小子從小也練武的,只是大哥戰死後,大嫂就不讓他習武了,日日拘著他讀書,希望他能做個文臣,可他終究不是那塊料。」
姝音點點頭,開口道:「這事我倒是可以安排。只不過我也要先過問一下陛下的意思。」
「那當然,那當然!」賢妃見她答應得這麼爽快,哪還有什麼不滿的!就陛下對皇后娘娘這寵愛勁兒來看,皇后應下了,這事基本就成了!
姝音拈起一粒紫蘇脆梅,嚼了嚼,隨意問道:「這事你為何不直接去找陛下?」
袁家大郎是為了大鄴戰死的,以她對二叔的了解,他肯定不會不管。
賢妃當然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,她若貿貿然去尋了陛下,難保不會惹怒皇后。後宮的女人沒有皇上的寵愛,過日子就是靠皇后,她可不想得罪自己頂頭的那個人。
再說,與皇上相比,她倒是更願意與皇后娘娘打交道!
賢妃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,「說出來不怕娘娘笑我,只要一想到要和陛下說話,我就緊張。」
姝音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然,倒不是懷疑賢妃的話,她自己其實也漸漸發現了——二叔的這些后妃,除了柳寶容之外,似乎都有些怕他。
「陛下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很可怕嗎?」姝音挺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