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以,可以。」蕭鉞連忙哄聲應道,又問:「方掌柜之前與翡翠樓有生意往來,她和江老闆可有牽扯?你和江放見過幾次?他可有跟你說些什麼奇怪的事情?你和他可熟?」
寧華對他把自己當犯人盤問的架勢感到疑惑,不悅道:「怎麼?若我跟他相熟,你還要把我抓去下大獄?」
蕭鉞眉心微蹙,沉聲道:「他不是什麼好人,你最好與他有關的人和事都劃清界限。」
寧華聽出他語氣里的鄭重其事,也端正了態度解釋:「方掌柜跟江八爺只是生意上的往來,沒有私人的關係,我特意跟她確認過的。放心,方掌柜不是會匿稅的人。」
蕭鉞哪是擔心匿稅的事情,隨意地嗯了一聲,視線在她清明靈動的美目上略過,陡然想起那夜她忽閃著的朦朧眼神,有些不自在地叮囑:「你今兒在席上就別喝酒了。」
免得喝醉了又亂來!
寧華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,但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知道,只能梗著脖子哼了哼,「要你管!」
說罷,就撇下這人往集英殿去了。
那夜的事,當沒發生過對大家都好……
午時,宴起。
因為都是顧氏族人,殿裡的氣氛比正式的宮宴鬆快很多。帝後二人也沒有著繁冗的禮服,只穿著較為正式的常服。顧珩的服飾一向是由姝音親自打理,所以當他的腰間突然多了一個陌生的山河飛鶴紋荷包時,姝音一下子就發現了。
「哪兒來的?」姝音有些好奇。
顧珩垂眸看了一眼腰間的荷包,隨口笑道:「長樂送的。小丫頭真是長大了,還會做針線孝敬長輩了。」
姝音莞爾,視線又落在那荷包上看了看,心裡倏地划過一絲說不出的異樣。
山河飛鶴這樣複雜的紋樣真的是長樂繡的?
不過很快姝音就沒時間想這個了。宴剛開始沒多久,宗親們就輪流上來敬酒了。因為永安帝一把年紀才終於有了兒子,大家今年都重點在恭賀這事。安哥兒這個新晉的小太子自然也要出來露個臉,認認親。
顧珩便一手抱著胖兒子,一手端著酒杯與眾人喝酒。安哥兒這會兒也吃飽喝足了,坐在爹爹懷裡不哭也不鬧,瞪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看著面前絡繹不絕的陌生人,一點也不怯場,沉穩的氣質像極了顧珩。
每個來敬酒的人都不禁要在心裡感嘆一聲:不愧是兩父子!小太子除了眼睛,哪哪兒都能看出陛下的影子,連看人時那種漫不經心的淡漠都如出一轍!
誠王這次也親眼見到了,終於能確定這小子就是顧二親生的無疑。
想來絕嗣散的毒已經被他解了!
誠王壓下心底那股無處發泄的鬱氣,始終在面上維持著他溫和寬厚、與世無爭的老好人形象。在向顧珩祝酒的時候,也露出恰到好處的謙恭,表現出對這個皇帝侄兒終於後繼有人而由衷高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