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以動手了!」他道。
話音未落,庚辛手裡的箭就如閃電一般飛了出去,乾淨利落地命中了目標。陳弘濟只感到喉嚨傳來一絲冰涼,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,就已經斷了氣。
他身側的陳大陡然一驚,還沒來得及躲避,就被庚辛的第二箭射中了腦門。殷紅的鮮血霎時就冒了出來,陳大瞪圓的雙眼很快就失去了生氣。
怎麼會這樣?主子交代的那些話他還沒找到機會說出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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坤寧宮裡,姝音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,也不知二叔那邊進展的怎麼樣了?若是她能早一點想起這事來就好了……
長樂也隱約察覺到不對勁,雙手緊緊扭在了一起,不安地問道:「嬸嬸,可是出了什麼事?是不是和他有關?」
姝音的神色有些沉凝,但看著她的目光溫和依舊,「有些事我現在也說不好,等你叔父那邊調查清楚了再告訴你。」
長樂點了點頭,心下頓時生起了些不好的預感。
姝音親手為她添了熱茶,柔聲問:「你和這個葛拾一是怎麼認識的?他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
堂堂公主和一介書生照理是不會有交集的。
長樂的小臉驀地紅了起來,雖然有些害羞卻也想與人傾述,「去年冬日,我照例出門去慈恩寺添香油。下晌的時候,風雪忽然變大了,馬車不好行路,我便在寺里住了一晚。翌日一早,我在園子裡賞梅時,忽然聽到了一陣爭吵的聲音。我有些好奇,便走近了些,才知道是客居在寺里,上京趕考的士子們發生了口角。」
姝音的臉上浮出些瞭然的神情。不用說,這個葛拾一肯定做了什麼事引起了長樂的注意。
長樂的雙眼亮晶晶的,對那日發生的事娓娓道來:「原來他們是為了詠梅詩里的佳句有些意見不合,有人覺得盧照鄰《有所思》里的這句『相思一夜梅花發,忽到窗前疑是君』寫得最好,有人覺得臨川先生的『遙知不是雪,為有暗香來』這句的意境最佳。輪到他時,他卻念了一句『一任群芳爭艷羨,獨留清氣滿人間』。」
姝音本就對詩詞一道不太擅長,也沒聽出葛拾一念的這句詩是誰寫的。
長樂立刻做出了解釋:「這是我父王寫的,沒想到他竟然知道。」
她還記得自己聽到那清冷的聲音緩緩念出這句詩時,心跳得有多快。她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就朝他看了去。
雪地里,他穿著一襲單薄的青衣,長身玉立,挺拔如松,仿佛是月光下瑩瑩閃耀的玉石,光華內斂卻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。
姝音知道事情肯定還沒完,問:「後來你們又遇到了?宅子的事可是他提出來的?」
長樂立刻搖頭否認,難為情地說:「我之後又在書肆與他遇過幾次,偶然得知他在上京赴考的途中因為好心幫人卻被人哄騙了盤纏,如今很是拮据,只能寄居在城外的寺廟,來回一趟很是不便。所以,我就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