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樂在葛拾一身後不遠處的樹梢上看了一眼,眸光倏地暗了下來,「葛大哥在等人?」
她冷不防地問道。
葛拾一愣了愣,嘴角掛著柔和的笑意,含情脈脈地望著她,「某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已經來了。」
長樂自嘲一笑,抬腳往旁邊走去,飄散的花瓣剛好落在她的肩頭,她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伸手拂開,再看著那潔白的花瓣跌落塵泥,沾染上污穢。
「你等不到了。」長樂淡淡說了一句,轉過身看著他,目光悲傷又決絕,「你永遠都等不到了。」
葛拾一茫然了片刻,驀地意識到了什麼,沉靜的眼眸劇烈震顫起來,還沒等他問出什麼,四散而來的暗衛便把他團團圍住了……
一池相隔的別院裡,顧珩和姝音隨即就收到了暗衛們傳回來的消息,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。
姝音調皮地在顧珩的手心撓了撓,「我就說長樂拎得清吧?看到暗衛們給的暗號,就知道葛拾一真的找了人過來。她心裡其實早就相信我們說的了,只是需要自己再確認一遍罷了。」
顧珩一臉欣慰地揚起唇,贊道:「不愧是大哥的女兒!」
姝音有些好笑,某人昨晚擔心的一夜都沒有睡好,生怕侄女執迷不悟被人花言巧語哄了去,跟家裡人離心。
「要審一審這個人嗎?」她問。
顧珩斂了笑意,漆黑的眼裡一片森然,沉沉開口:「審!」
這樣的事,總要讓長樂做個徹底的了結。
葛拾一很快就被帶來了別院,看到上首坐著的顧珩時,臉上一片錯愕,驚慌喊道:「陛、陛下?」
然而他的心裡卻比表現出來的淡然冷靜得多。照現在的情形,他安排人過來撞破他和公主私會的事應是被皇上察覺了。
可這也證明不了什麼,最多不過表明他想攀龍附鳳,品行有瑕而已。長樂那邊,他事後再想辦法解釋幾句,苦肉計一出,那蠢丫頭准又會心疼他的。
顧珩一看就知道這人想裝糊塗,試圖含混過去。若是以前,他都懶得和這些人廢話,直接送去詔獄,一通刑罰下來,嘴再硬的人都會說實話。
不過,為了讓能長樂更直接地認清這人的真明目,他就只好自己審了。
詔獄對女眷來說還是太血腥了些。
顧珩面無表情地覷了他一眼,目光犀利入刀,「你今日特意叫了長樂來瓊林宴,又在會面的時候安排了人過來吟詩賞景,可是想做什麼?」
他的語氣並不重,卻帶著帝王特有的壓迫感,令人不禁膽寒。
葛拾一情知在這事上不好狡辯,那幾個同窗是他親自邀請的,鐵證如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