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周說:「我聽說這裡不准人來。我想應該是不能久待的。」
蘇正則說:「確實不能久待,但是時辰已經快到了。老太爺不會看得太緊,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可以走了。只是我想將最後一點時間跪完。」
這樣聽來,蘇正則確實是一個極其遵守規則的人。唐周聽聞,也想著最後一點時間,陪伴他一會兒也是可以的。
雖然蘇正則跪了很長的時間,但是依舊能夠見到他神色如常,沒見在蘇正則的臉上究竟有什麼可以稱之為痛苦的神色。明顯可以看出來的,就是蘇正則有些臉色蒼白,額頭上也出現了一些汗珠。
唐周見此,發現自己的身上沒帶手帕,又覺得如果自己幫助蘇正則擦汗也不太好,便也沒做什麼了。想來想去,他又有些尷尬。林方站在外面看守著,於是兩人在這祠堂里一句話也不說,簡直讓唐周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該怎麼擺,也想著能夠緩解蘇正則的心情,便問蘇正則說:「老太爺時常都在懲罰你們兄弟二人嗎?」
「祖父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家裡能夠有人能上仕途,就算他這輩子可能無緣得見了,也希望家風清正,是不願意看到家裡有誰品行不好的。祖母在他貧苦時期去世了,沒享什麼福。祖父也沒有續弦,膝下只有我父親一個兒子。我父親從小在田裡長大,也沒什麼讀書的心情。我和靈均的誕生,祖父便將所有的希冀放在我們的身上了。你知道的,靈均的性格像我父親,祖父就希望我多聽話、多做事。靈均即使是打了罵了,也依舊不會念書。所以也就我能聽話了。」
他用一種輕鬆的語氣和唐周說這些話語。唐周聽聞皺了眉說:「可是我見你即使這個年紀,老太爺也依舊管教你這麼嚴格,你是不是從小也是這樣?」
蘇正則說:「是的。」
怪不得唐周和蘇正則閒聊,抑或者和他講一些有趣的故事,也和他做一些小玩意兒,就見蘇正則心情頗好,眉眼之前都是明亮的笑意。一笑就一整天近乎都是在笑了。
唐周覺得,蘇老太爺這樣的教育方式是不對的,蘇正則從小被這樣壓抑著,性格能夠這樣好,也確實是不太容易。要是在現代社會,那種常年被管教著希望考取名牌大學的小孩,只要不如家長的意就打罵那真是會受不了自殺了。只能說,蘇正則確實是不太容易。
唐周又問他:「為什麼要這樣聽蘇老太爺的話?有時候,任性一點也是可以的。」
蘇正則不知道想到什麼,在他的臉上的竟然出現了一抹可以稱之為羞赧的神色。在此之前,蘇正則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君子如珩的模樣,這樣稍微羞赧的神色,讓他像是一個普通無憂的少年郎了。他和唐周說的是:「其實,我很怕疼的。就是因為怕疼,才不想受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