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周知道自己沒有多餘的機會和霍懷舟說話了,也沒有多大的遺憾。因為在此之後,唐周如果想要和霍懷舟交流,還有的是辦法。只是今天晚上他實在是累了,要不是在車上還在想著事情,唐周可能上車倒頭就睡。
唐周下了車,原本他只需要像上一次一樣,從車上下來,和霍懷舟招招手說拜拜就完事了。但是唐周下車的時候卻一愣。因為唐周看見一個人坐在那裡。
確實是坐在那裡。他的身下坐著一張輪椅。
唐衍所住的地方是一棟小別墅,這個人所坐的地方就是那扇門前。門前的燈是太陽能燈,就算沒有人故意去開,根據光感就會自動打開一盞很微小的燈在屋檐下。微弱的燈光傾瀉下來,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顯得有些消瘦,眉目之間顯露出幾分寂寥。似乎聽到聲音,他轉頭看過來。
唐周看清楚了他的臉。他長得俊朗,這種俊朗卻帶著一種柔性的虛弱,這一份虛弱應該和他的身體不太好有關係。他的目光有些空茫,凝望過去,竟然是找不到任何實處。
唐衍沒見過這個人。所以唐周表現出來的就是驚訝,看見他身下的輪椅後,他更是快步走過去,擔憂地說:「是迷路了嗎?還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?」他的聲音還有著一點少年人的青澀,在燈光照耀下的眼睛在閃閃發光。
這個男人坐在輪椅上仰頭看著唐周,即使他是仰著頭看著唐周的,但是唐周在這種遊刃有餘的神態中出現了一種被掌控的感受。他看著唐周輕笑起來。他輕輕地喊了一聲:「唐衍。」
唐周傻愣愣地點了點頭。然後唐周看見這個男人從輪椅上站起來。
他站起來,唐周才發現這個男人之前坐在輪椅上顯得瘦弱矮小,沒想到站起來之後,竟然是這樣的高大——他虛弱的軀體是假的嗎?這樣的身軀根本不像是一個病人的狀態吧?唐周在心裡默默地想著。
他從俯視的狀態現在已經變成了仰視。唐周以為他本身是沒有疾病的,但是看見他從輪椅下面拿出了一根手杖,手杖杵在地上發出一聲明顯的「咚」的聲響。他的雙手都杵在手杖的杖頭上,他的軀體稍微向前傾,他與唐周的距離更近了一步。
他問唐周:「沒有受什麼傷嗎?」
唐周搖了搖頭。這聽起來這個男人站起來傾身過來就是來看看唐周到底有沒有受傷。在聽到唐周這樣的回覆之後,這個男人沒有繼續傾身,他的身軀移動回去。
他繼續站在唐周面前,他的目光依舊是空蕩蕩的,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凝望哪裡,在凝望什麼。他說:「沒有受傷就好。」
那邊傳來了霍懷舟的聲音。他喊了一聲:「謝郢。要送你回去嗎?」
這個叫做謝郢的男人轉頭過去。唐周也轉頭過去。霍懷舟已經從車上下來了。他正關了車門走過來。謝郢微笑著看著霍懷舟,這一次他是問霍懷舟了:「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嗎?」
霍懷舟點點頭。他說:「是祁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