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那柔軟燦爛的陽光照射在謝郢的身上,也不會讓他本人增添任何的光彩。似乎那光色,根本就融入不到謝郢的身軀里去,進入不到他的心靈當中去。就連童話,他都只願意去聽偏向灰暗現實的童話。似乎在警誡自己真實的狀態,而不是拘泥於圓滿的故事。
唐周覺得謝郢有點不對勁。
唐周問了蔡文斌,現在謝郢的狀況到底是怎麼樣的。蔡文斌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告訴唐周:「可以說是撿回來一條命,但是可能會終身殘疾。」
唐周想起來那時,謝郢說自己被判斷永遠也站不起來。但是唐周不認為,一個終生殘疾就能夠讓那一位不可一世的謝氏掌舵人變得這樣頹喪。但到底,蔡文斌也不知道為什麼。唐周也不好去問別人,也就將這件事藏在心間了。
在這裡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,倒反給謝郢講故事變成了唐周的一種消遣。因為謝郢在聽著唐周的故事時,有的時候聽得入迷了,他的臉上會有生動的表情。在
他這張消瘦蒼白的臉上有如此的表情,唐周覺得很可愛也很有趣。只要見了謝郢這種表情,唐周就會笑盈盈地看著謝郢。謝郢看著唐周的笑臉,最後他臉上那種生動的表情不見了,轉頭過去,似乎不願意讓唐周看見。唐周沒說什麼,繼續給他講述故事。
在這期間,唐周會收到來自霍懷舟的電話。唐周能夠從霍懷舟的聲音里聽出霍懷舟的情緒如何。比如,霍懷舟打電話過來,一句話都不說的時候,他就已經極為生氣得實在是難以控制了。
唐周問他怎麼了。
霍懷舟冷冰冰的聲音說:「沒什麼。」
然後他就不說話。
唐周也不說話。
不久之後,霍懷舟才說了一聲:「醫生,和我說說話吧。」
唐周說:「你不和我說話,我和你說什麼?」
霍懷舟才說:「我就是不知道說什麼。」
「你想一想就知道該說什麼了。」
於是霍懷舟才開始說話。
唐周發現,霍懷舟長時間將自己的情緒積壓在心靈深處,才會讓積壓得越來越多,直至徹底控制不住的時候,他的怒氣與仇怨會頓時間湧上來,使得他出現施暴欲。
唐周揉了揉眉心,有些頭疼地想到——怎麼他在現在成了心理醫生的身份去了?他這個身份不是骨科醫生嗎?不過聽一聽霍懷舟發牢騷也是一種消遣,要不然唐周要無聊得發霉。
這一次,霍懷舟似乎有無數的話想要和唐周說,唐周看了看時間,現在已經不早了。唐周想先去洗個澡。
霍懷舟說:「嗯,醫生,你先洗澡吧。我等會兒找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