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周說:「沒關係,這其實不關你的事不是嗎?」
謝郢搖了搖頭。他不再說什麼。他將唐周從浴缸里抱起來。唐周驚奇地發現現在的謝郢已經不需要手杖了。他的雙腿極為穩健,即使抱著唐周,他也能平穩地走路。
唐周的身上都是水,但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弄濕自己的昂貴規整的西服。他將唐周簡單地擦乾,給唐周穿了衣服。
唐周在穿衣的時候看見鏡子裡的自己,才發現自己的肌膚上到底有多麼可怖。
從脖頸處開始,密密麻麻都是被人嘬吻過後留下來的痕跡,不僅是胸膛與頸項,還有後頸與脊背。甚至能夠看見的是在那位置有兩圈淺淺的牙印,像是標記一樣烙印在那裡,在昭示著那個人到底和唐周親密到什麼程度。
唐周不知道自己的尾椎處有沒有,大概是有,因為他記得祁商在那裡也吮吸了很久。看見自己身上這些曖昧的痕跡,唐周甚至都不敢看鏡子裡的自己。趕緊低著頭將睡衣穿好。
謝郢從後面抱住了唐周,吻了吻唐周的耳根。他緊緊地將唐周抱在懷裡,仿佛恨不得將唐周融進自己的骨血當中去。
唐周感覺到了謝郢的害怕,他真的在害怕。他在害怕唐周出了什麼事情。不僅是關乎生命的,還是其他的。唐周將手覆蓋在謝郢環住他腰身的手掌。唐周和他說:「沒關係,謝郢。我真的沒事。」
「唐周。」他輕輕說:「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強迫你,我也害怕有人強迫你。如果你遭遇了這樣的事情,你會有多難過,多絕望。我不想你難過與絕望。你是我捨不得去觸碰的人。憑什麼祁商一次次強制性地去傷害你。你總是和我說沒關係,都在這種情況了,你還要和我說沒關係。當時我將你從祁商那裡找回來,你渾身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,我不想再見到那樣的你一次。對不起,唐周,我又一次沒有保護好你。」
唐周從他的懷裡轉身過去,唐周去仰頭看謝郢的神色。從來沒有見到過謝郢這樣的目光,他這樣極為悲戚的神色。
唐周輕輕撫摸了謝郢的臉,唐周和他說:「我真的沒事。真的。」說著,他的臉上甚至露出一個輕柔的笑容。
唐周那漆黑無害,淡雅清潤的眼睛,總是以這樣的目光去看任何人。他的笑容始終都帶有真切的善意與柔和。你以為那是對你一個人的獨鍾,其實不過是他性情品德使然施以所有人。
他為某一件事專心,可以是讀書學習,可以是工作研究,也可以是遊玩賞景,可以因為這些事情鍾情,卻永遠不會對任何一個人鍾情。這就是唐周。
他對你說的情話,對你的柔情蜜意,對你的接受,只是他的欺騙與妥協。明明知道他的情話是假的,他的動聽的語言對誰都會說,但是就是無法不心動。
你知道他無情,卻又捨不得真的動他。要不然,他連一點好意、一個微笑都不願意再給了。甚至如果逼迫得太深,他會逃得遠遠的,讓任何人都找不到。
謝郢直視著唐周的眼睛,他似乎在想什麼。但是他卻又是什麼都不說。他捧著唐周的臉,在唐周的嘴唇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。
唐周被謝郢帶著出了浴室,才見到了整個房間裡的所有人。唐周一出來,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