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騙我!你騙我!」
那些異種已經攪碎了安格斯的觸手,即將擊殺安格斯。安格斯的心臟被捏在埃爾維斯的掌心裡。
安格斯會死。安格斯會死。安格斯會死。巨大的恐懼攫住唐周,他無法讓自己動彈。他知道他應該聽安格斯的離開。但是他又知道他們過不來那一道屏障。
他不知道他要停留在這裡,到底是要看安格斯徹底被撕碎的樣子,還是要和埃爾維斯講條件讓他放開安格斯。可憐的唐周,他現在小腦袋,哪裡抵抗得過埃爾維斯。
他嚇得大腦直接宕機,愣愣地、悲傷地看著那已經只剩下一口氣的安格斯。只能笨拙地哭著喊安格斯的名字。
此刻已然千鈞一髮,氣氛極為緊張,唐周幾乎要被這氛圍這壓得喘不過氣來。這時忽然一下,一隻粗壯的粉色觸手自己箍上了埃爾維斯脖頸,狠狠地拉過去,埃爾維斯甚至被拉得往後而去。
他手中的心臟也掉落下來,唐周下意識要去接。他游得太慢了,但是已經有一隻粉色觸手將那心臟直接撈起來,然後按入安格斯殘破的軀體裡去。
於是安格斯的軀體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恢復——他這樣的自愈能力簡直讓人驚嘆。他之前根本不是這樣的,於是唐周就知道安格斯去海里做了什麼。
他讓海里的猛獸攻擊他,然後他不斷地被擊殺被殘害,他的軀體不斷地破碎,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恢復自己。他在訓練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攻擊能力,還有自愈能力。他每一次在死的邊緣又努力地回來。每一次都即將死去,卻又努力恢復,恢復過來之,後即使痛不欲生,只要回來能夠將唐周抱在懷裡。好像似乎就足夠了。
唐周聽到了戴維的聲音:「周周,快離開。」
唐周看見在這塊海域之上,有一片陰影開始掠過。唐周記得安格斯讓他去追那片陰影,無論怎麼樣都要去追。現在好像已經不能耽擱。
一樣軟軟的東西接觸過來,將唐周的眼淚抹去。唐周才知道自己又進入到那屏障里了。戴維的觸手尖尖擦拭了唐周的眼淚。
「別哭,我要心疼壞了。快游上去。」他的聲音傳遞到唐周的耳朵里,唐周眼前已然被淚水模糊,看不清眼前這一場巨大的混戰。那一隻觸手將唐周捲起來,往屏障之外扔去,往那陰影之處扔去。
最後唐周往上努力遊了游,唐周聽到埃爾維斯的聲音。那樣悲切、那樣痛苦、那樣悽厲。他說:「周周,我只要你——不要離開——我什麼都讓你做——我聽你的話,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——周周——」
已然不僅僅是浪潮的聲音了。那聲音似乎來自深淵,裹挾著濃郁的悲傷的哀鳴。像是大海的哭聲與嚎叫。在挽留他即將離去的愛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