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周的表演太過傳神。又或者程廷章已經被唐周徹底帶進了情景演繹當中。唐周的臉上驟然出現了另外的表情,像是解脫一樣的妥協與頹靡。伴隨著重重嘆息。
而在這之前,即便他們都有著護具保護雙方。可是每一次的接觸與相撞,確實都是在摩挲程廷章的脆弱敏感。只有唐周能感知到程廷章的再一次失控,攝像機無法在昏黑的陰影里捕捉這隱秘。與他如此親密接近的唐周,才是最能感知到程廷章的變化。
他的變化越來越激烈,甚至在唐周表演出極為情動的表情時。程廷章無法自控地釋放了自我。他的低喘和唐周表演出來的嘆息融合在一起。那一點濡濕接觸過來,很快又消失不見。像是一場錯覺。可是又再一次狼狽逃離的程廷章,卻在這佐證唐周的感覺沒有出錯。
看著程廷章那再一次狼狽逃離的背影,唐周在想,按照程廷章那種只要沒有做好、工作沒有較好地完成,就極度內耗自責的性格,不知道程廷章要自我療愈到什麼時候才能夠感覺好一點。
最終這兩場戲的拍攝到底還算得上順利。
這樣的場景拍攝下來,可能用於電影中的鏡頭不會超過一分鐘。即便程廷章兩次不告而別,讓秦旭堯稍微有點惱火,但是他還是比較理解程廷章,並且好幾個鏡頭都讓秦旭堯滿意,他就沒有過分苛責程廷章了。程廷章的這個秘密,也不會被除了他們以外的任何人知曉。
唐周穿上衣服,打算回家的時候,剛好路過了程廷章的車。唐周以為程廷章還有什麼任務要完成,就沒有過分在意。但是唐周忽然在黑夜靜謐中,聽到了一聲輕緩而又喑啞的:「周周。」
唐周轉頭過去,看見車窗降下來,那一雙屬於程廷章幽邃深沉的眼睛,就這樣惆悵地凝望著唐周。唐周走上前去,看見程廷章這樣的眼睛,就知道程廷章確實很為剛才的事情再一次感覺到抱歉,甚至極為自責了。唐周原本想說兩句安慰他的話,結果程廷章率先說道:「我可以擁抱你一下嗎?」
他這樣可憐的神態,又讓唐周在他的臉上看見很多人的面孔了。果然他們還是很相似的,就像是這可憐的表情,都毫無二致。
唐周感覺到內心裡的柔軟,他任由程廷章打開車門,讓他牽他進去,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車廂內進行擁抱。好像只有將唐周擁抱,或者嗅聞著唐周身上的味道,才能夠使得內心躁動的一切平息。
唐周忍不住撫摸他的頭髮,想要以此給他安慰。他知道程廷章在糾結什麼,而不願意表露自己的心意。他擔心自己對唐周的喜歡,只是太過入戲帶來的錯覺。他無法去辨別自己的真心,也不想傷害唐周,所以只能讓自己不斷地進行自我消耗。
過了好久,程廷章說:「周周老師,接下來是不是快沒有你的戲了?」
唐周回憶了自己的戲份,好像確實只有幾場其他的戲份,他就要殺青了。於是唐周點了點頭。程廷章的雙眼凝望著唐周,似乎他有什麼話想說,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