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晟祺說:「對,是我。」
原來那個人也是他。現在仔細想想,那真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緣分呢。唐周也這樣說。但是解晟祺的眸光忽然黯淡下來,即便那燈光照耀,都不能夠將他眼底的陰黑照亮。
他和唐周說的是:「不,那對於你來說,那不是緣分。那是厄運。」
他突然這麼說,唐周有些懵了。呆愣愣地看著他,就見他原本那種輕鬆愉快的神采,也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。他的聲音聽起來艱澀,他那雙悲傷的眼睛看著唐周,其中無盡懊悔和痛恨,是唐周所不能理解。
但是見到他如此的神色,卻讓唐周心裡也不禁跟著揪起來。解晟祺說:「我們穿著的鎧甲,不僅僅是用來抵抗外來攻擊而造成的傷害,更是為了抵擋宇宙星石給人類造成的輻射侵害。」
聽到這裡,唐周聽懂了。原來他的疾病是因此而來的。
正是因為這種宇宙星石所具備的強大的輻射能力沒有抵達過地球,所以唐周當時生病,才說這種世界上從未見過的疾病,只能勉強推斷為輻射病。一切的根源,原來是因為如此。
「對不起,對不起。周周。」
唐周聽到他愧悔的聲音,看見面前這個少年那雙眼睛已經完全是哭泣的模樣,雖然沒有流出眼淚來,但好像已經要哭出來了。
原來在現實世界裡的他,年紀竟然還是這么小,而且好像他本人的性格,特別溫柔,又特別平靜,正像是很多次唐周在遊戲裡看到的他們身上的那共同點,這共同點才是他最本真的性格。
唐周又聽到他說:「而且那時候我受傷嚴重,已經傷到了腦神經,強大的輻射傷害侵透了我的腦神經和軀體。我的身體停止了生長,內部最為惡劣的人類劣性被激發出來,任何一個進入我的腦神經想要拯救我的人,都會被那本來不是我的、被輻射激發控制的惡劣因子侵害。對他們做盡千千萬萬的傷害之事,讓所有人對於我的病症都望而卻步。那種惡劣因子,甚至要抹殺我的意識。所以你與我第一次在那個虛幻世界相遇的時候,我的所有意識分身都對你施展了惡意。」
這樣一說,唐周聽明白了。他怔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,看見他因為愧悔幾乎難過得落下淚來。
唐周在他的身上看見了那些影子,那些各種各樣的影子,原來越到後面,那些傢伙們其實越和他貼近。這才是最真實的他。
唐周記得,他其實大他三歲,那麼按照真實年齡來計算,其實他已經二十六歲了,但是他在那場戰役中身受重傷,喪失了基本的生理機能,身軀就停止了生長,和唐周一樣,九年過去,歸來依舊十七歲。
本來大他三歲的人,也和他同齡了。想到這裡,唐周不知道為什麼,忽然覺得這件事有點好笑。
解晟祺似乎又被唐周這突然的笑聲給笑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