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出生在中秋,阿瑪給我取名叫寶月。」她見四爺聽了她的自稱無甚反應,也大膽起來,「出自南朝的碎珠賦。」
「寶月生焉,越浦隋川。標魏之美,擅楚之賢。」他略一思索,「通篇意頭雖不大好,單論這一句,與你堪配。」
寶月好似羞澀地低下頭,誰懂啊,解釋名字真的好尷尬。
「可有小字?」他將她攬到懷中坐著,到底忍不住是下手了。
「家中只叫我月娘。」她坐在四爺懷中,偷偷撥弄他腕間佛珠垂下的流蘇。
……更像貓兒了,可愛。
「我為你起一字可好?」他只覺得懷中的小東西乖巧非常,一時來了興致,興沖沖道「金埒曉羈千里駿,玉輪寒養一枝高,便叫玉輪如何?也是明月的意思,正合你名。」
她佯裝羞澀點了點頭,不敢置喙,將腦袋埋入他懷中。她不喜歡這樣,好像一個物件,換了主人,便改個名字。
「玉娘」,他抱著她輕聲喚著,摸摸她的腦袋,「碎珠賦到底太悲了,我若常常用這個名字叫你,只怕成了一句讖語。」
寶月心中湧起一陣羞愧,她最怕拒絕別人的好。是了,雍和宮麼,雍正是信佛的,四爺許是一腔善意罷了。
二人靜靜溫存片刻,一同看起寶月帶來的遊記來,四爺看她對廣袤無垠的錦繡河山這樣感興趣,雙眼閃閃發亮,脫口承諾道,「下次若去木蘭圍場,我帶你去可好?」
說完心中便暗暗後悔,他一時興起,卻怕這話成了寶月的手中一把利劍,叫平靜下來的後院又不安寧起來。
寶月卻是奇怪的看他一眼,「我不喜歡和人出去玩,若要應酬打交道可怎麼是好?」
他定不會只帶她一個去,何況還有別家阿哥的妻妾。正是怕麻煩,所以才看遊記。
四爺悶笑一聲,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早知她是這樣一張白紙的人,再不拿這些東西來疑她。
他心中滿意,口中反倒要激她變色,:「陪我也不去麼,若是聖駕巡幸江南呢,玉娘也不去麼?」
寶月憤憤合上此書,這個四爺怎麼是這樣的,真能當皇帝麼!
即便是娶側福晉,康熙仍給他放了一日假,不必再去上書房,他們一同用過午膳,四爺便交代蘇培盛備些儀禮,帶寶月回祜滿他們在京城的宅子。
側福晉並無回門一說,祜滿是京外武官,回京述職不可連日停駐,寶月只以為阿瑪額娘已回杭州去了。
待馬車駛入熟悉的青瓦巷子,她才恍然大悟,一時感動不已,淚眼盈盈的看向他。不等馬車停穩,她急急地衝下去,阿瑪額娘早接到來信,帶著兩個弟弟候在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