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捏住寶月的後頸,盯著她的眼睛俯下身來,兩人間的距離瞬間不過寥寥,一雙鳳眼微微眯起,眼底幽暗的鋒銳更甚,叫她一時屏住呼吸。
燈光被他隔絕在身後,他的影子投下巨大的陰翳,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內,好像某種即將要被猛獸被拆吃入腹的小動物,再也無法掙脫。
他捏住眼前人的下巴,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意,終於悠悠蕩蕩地落到她的唇邊。
……
窗外彎月如鉤,樹影婆娑,柔和的月光撫摸著她的皮膚,好似一層朦朧皎潔的輕紗,細碎的波光輕輕掠過,影影綽綽地在他臂彎間盪開。
寶月第二日醒來的時候,蘇培盛正隔著屏風服侍四爺穿戴梳洗,她沒有要起來做老媽子的意思,聽到四爺繞過屏風走來的動靜,連忙翻過身裝睡。
他傾身在她耳邊低低一笑,下巴在她的發頂稍一摩挲,「乖玉娘,睡吧,我走了。」
他便見那貪睡的貓兒耳垂泛起桃花一樣的紅暈,往側顏漫去。
待四爺笑著離開後,寶月連忙捂住耳朵,埋入暖香氤氳的的被褥間,過一會兒又沉沉睡去。
她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,瑪瑙為她梳洗打扮,珍珠去後院的大膳房提來了吃食。
只見桌前放著一碟子棗糕、如意糕和白肉胡餅,另有一碗筍蕨餛飩。
寶月吃不慣京城的吃食,只略吃了兩個餛飩便叫珍珠收拾了。前兩日諸事繁雜,她也沒工夫挑剔,可如今一有心思,便嫌棄起京城裡乾巴巴的吃食來。
不是餑餑就是胡餅,早上吃這些實在難以下咽。
她謀劃著名要央四爺為她找幾個江南廚子來,若不趁著現在他一時興起,多要些好處來,今後被拋到腦後了要怎麼過呢。
四爺去上朝讀書了,她便閒了下來,少不得要收拾收拾嫁妝,總堆在那兒也不像樣。
其中許多書籍雖是用木頭封好的,可到底是走了水路,若不翻出來曬曬,壞了她可要心疼。
她指揮丫頭們將藏書曬在廊下,五月里太陽雖不太大,卻是惠風和煦,吹的人心曠神怡。
隨後便帶著丫頭們好好逛了逛這院子,這裡的確離前院不遠,只穿過一道垂花門和兩邊的抄手遊廊便可瞧見小路和角門。
她這兒正房共有三間,邊上東西各三間廂房,一間耳房。院子前面正是四爺所說的池塘,裡頭栽了些蓮花,游著些金燦燦的錦鯉。
「側福晉可起了麼,」外頭響起一個陌生太監的聲音,那太監進來後打了個千兒,方起身道,「奴才張起麟,見過側福晉。」
那張起麟手中捧來一個小箱子,「四爺吩咐奴才給側福晉送東西來,特意叮囑不可擾了側福晉安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