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寶月到他身邊,也不過是合時宜罷了,早兩年他一心只有建功立業,晚兩年他未必還想著兒女私情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寶月什麼,她嬌縱,又愛靡費,每日都有新點子來折騰他,看府里的哪一個都不順眼,既不賢惠,也不平和。
詩里說,如月之曙,如氣之秋,如覓水影,如寫陽春。這些好像都是他心中寶月的樣子,又好像都還不夠。
——若其天放,如是得之,待他讀到這一句的時候,便覺得正是如此。
只要她順應天然,保持本心,就足夠讓他歡喜,寶月得到的不是意味無窮的詩句,而是他的心。
可他雖早已明了自己的心意,卻不願說出來叫寶月得意忘形,何況他是大清朝的皇子,怎能向自己的女人低頭求愛?
知了在夜裡聒噪的叫喚著,鬧得他心中悶地發脹,有什麼馬上就要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來,他攬緊懷裡的美人,將她抱回房裡。
腳步急切,語氣卻很平淡,「也許是因為你漂亮。」寶月心中分明也有自己,應當要她來主動向他剖白才是。
月亮在竹林間搖動著清澈的波光,照映著窗紙上兩個交錯的人影。
蟬夏生而秋死,也會在夜裡盡情鳴叫,以縱一時之歡嗎?
——
第二天只剩寶月裹著被子在床上風中凌亂,二十幾歲的人果然身體好,只睡了半個時辰還能精神奕奕的起來上早朝。
昨天她先是忐忑,而後居然被落寞的四爺激發出一股母性,見了鬼的母性,她一個從沒生育過的人竟然會有什麼母性。
不知為何她腦子裡突然浮現起一個前世的表情包——不可憐可憐自己,居然可憐錦衣玉食的主子。
瑪瑙見她終於醒了,進來來通報說福晉請她去正院議事。
寶月連忙揮退腦子那些不著四六的東西,叫瑪瑙進來,收拾收拾準備去正院看戲,想來是四爺將名單上的宋氏駁回了。
好戲又要開唱了,這次她會記得自備茶水和瓜子的。
第9章 出巡
到了福晉院裡,果然見宋氏在下座嚶嚶哭泣,仿佛受了萬般委屈。
這卻是錯了主意,要是她真的嫉妒宋氏,應該會更討厭她這副做作的樣子,更不會鬆口。更何況名單既已由四爺經手,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。
又或者宋氏都明白,裝作這副模樣是為了要討些好處?可依福晉的性子,真的會繼續幫她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