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外頭早吩咐張起麟,關係到孩子們和側福晉的,事無大小俱要上報。別說李格格那兒的大格格和二阿哥,就是大阿哥他知道的也比福晉清楚。
四爺敷衍一句,「辛苦你府里操持,關照幾個孩子。」
不料福晉竟真敢應下,「這些辛苦算不得什麼,二阿哥和大格格也是妾的孩子。」
四爺知道福晉的意思,以此邀功要他留在正院,若是以往便罷,給她一二體面便是,可想著寶月方才鬱鬱寡歡的樣子,他到底沒有再開口。
他在福晉那裡用了一頓晚膳,便氣勢洶洶來找寶月算帳,忿忿地捏著她臉上的軟肉,「我在外這樣念著玉娘,玉娘就用一片樹葉來打發我。」
「枉四爺平日裡手不釋卷,豈不聞『楓葉千枝復萬枝,江橋掩映暮帆遲』一句?」
寶月不意他居然沒留在福晉那裡,但很快反應過來,幽幽萋萋地望著他,好像他給了她天大的委屈受。
此詩下闕正是描述女子對情郎的思念。四爺訕訕狡辯,這卻是他沒想起來,「魚玄機是個女道,何必刻意去背她的詩。」
寶月翻了個白眼,懶得再和他說此事,女道又怎麼了,就你們大清牌坊多。
她見這事揭過,倒轉而同他問起罪來,「四爺在外辛苦,還要給福晉和我寫信,府中一應大事只管過問福晉便是,妾鄙薄之軀,勞動四爺真是罪過。」
「你這張嘴就不能說點好話?」四爺被她陰陽怪氣地一梗,「好歹也要講些道理,我托福晉常去問候娘娘,少不得要過問幾句,加上府中三個孩子,豈能不聞不問?」
寶月聽了他的前半句卻忍俊不禁,卻是想起夢裡那句好畫來。
「那若依爺所說,妾這便是『不賢』了,「她笑意盈盈地看著四爺,她本也不是為了吃福晉的醋。
四爺一愣,卻很快笑起來,心情反而很好,「嗯,不賢。」
寶月沒得到想要的反應,便一直坐在那兒直直地盯著他,像一隻豎起耳朵的警惕貓咪。四爺如芒刺背,終於書也看不下去了,將她往懷中一拉。
「你在擔心什麼?難不成我要喊人把你拖下去關起來不成。」
他笑著點點她的腦瓜子,「哦,這是你的地兒,該是我走。」
感受到寶月在他的玩笑話里漸漸放鬆下來,四爺又說,「我都敢說,還怕你猜出來?」
寶月總是有很多的小心翼翼,平日裡看著大膽,其實是個色厲內荏的。他既然喜歡她,自然可以連她這些無傷大雅的試探也一併接納,更恨不得她多剝開自己,讓他把她看個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