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的凡人懼怕雷霆,卻又渴求雨露,對待君父,他怨不得,愛不得,只有敬。
四十五年的春天來了之後,四爺總算開始計劃帶著寶月和孩子們住到園子裡去了。
「如今朝堂上斗的太狠了,老八他們手段實在激進,我還是躲一躲的好。」四爺這些日子閒的發慌,甚至還開始給她畫眉毛,興許畫畫不錯的人在這一道上也頗有天賦,畫完的確是像模像樣的。
寶月攬鏡自照,對他的手藝很是滿意,一邊應著他的話,「八賢王的名聲在外,就是我也有所耳聞。」
「萬歲和太子尚在,直王也還沒倒呢,就開始求賢名了,」四爺搖頭,顯然是覺得他這一步走錯了,「伯王和安親王可不能保他一輩子。」
寶月不知道四爺是怎麼去跟福晉說的,但福晉對四爺把弘暉帶走的事並沒什麼意見。李氏倒是擔心不已,不想讓弘昀離開她身邊,強烈懇求四爺把她也帶上。
她不能去前院,就到寶月這兒來堵四爺。這日四爺正和寶月在用膳呢,瑪瑙就說李格格來了,寶月橫他一眼,總不是來找自己的。
她把四爺往外一推,「爺自去見罷,我還要吃飯呢,可不想倒胃口。」
四爺輕飄飄瞪她一眼,好歹在奴才面前給自己留些面子。他不動如山,又端起碗來,「要她等著,我還在用飯呢。」
寶月見他賴著不走,也沒再說什麼,再吃了兩口就躲到書房裡去了。
四爺見她走了,這才放下碗到前廳里去,李氏已在那候著了。她探頭一看,見側福晉並沒有跟在後面,心下也一松。
「你有什麼事?」四爺在上首坐下,讓她免禮。
「四爺,大格格您要帶走也就罷了,只是弘昀還小,實在不能輕易離開妾的身邊啊。」她淚盈於睫,哀聲懇求道。
「平日裡弘昀在前院書房裡也是十日回來一次,在圓明園也是如此,有什麼分別?」四爺不明白她在唱的是什麼戲。
李氏表情略微僵硬,可是那邊只有側福晉一個人,她怎麼能放心啊。
「四爺,側福晉畢竟沒有照料孩子的經驗,不若還是帶上妾一同去吧。」在四爺的目光下,李氏頓時底氣不足,聲音漸漸微弱起來。
四爺放下茶盞,很真誠地同她說,「宮中的孩子五歲就離開母妃了,溺子如殺子,你這樣教養弘昀,他將來難堪大用。」
李氏還想掙扎一下,「可弘昀從小身體弱,又愛哭鬧......」
「他身體到底弱不弱,你我心裡都清楚。」四爺不欲再和她多說,他起身離開,「弘昐的事在前頭,你謹慎些是對的。但他是龍子鳳孫,豈可如羔羊一般豢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