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哦了一聲,還有些木木的,手中的茶湯卻肉眼可見地抖了起來,半碗茶几乎都要潑了出去。
瑪瑙和珍珠正等著他的指示呢,半天也沒聽到他再說句什麼別的話,瑪瑙大膽提醒他道,「四爺您看要不現下便請人來瞧瞧?」
「對,張起麟,你去拿我的牌子......」四爺這才如夢初醒般地放下茶碗,便要叫張起麟去太醫院請擅長千金科的太醫來。
「且慢,」張起麟還沒出去,四爺就叫他停下,「你先在外頭等著,等你們主子醒了再說。」
張起麟連忙應下,到外邊走廊下去等著四爺後頭的指示,有兩個小丫頭來給他倒茶,請他到隔間休息,他也不敢挪動,喝了茶便杵在那兒曬太陽。
這麼些年了,四爺和側福晉的情誼他都看在眼裡,側福晉的事他是一點不敢怠慢的,不見那蘇培盛就因為一念之差,在四爺那兒的地位可謂是一落千丈,這才有了自己的機會。
他引以為戒,對側福晉比對福晉還要周到殷勤,可今天聽到四爺的話還是心中一驚。
四爺這句『你們主子』是對自己說的嗎,究竟是四爺一時過於高興昏了頭說錯話了,還是他心中早已做此想法,不過是今日才脫口而出?
就連從前掌管府中事務的福晉都不能算作他的主子,他的主子從來只有四爺一個人而已。
四爺不許他們出聲,生怕吵到了側福晉休息。在這萬籟俱寂之中,張起麟不敢再深想,無論四爺究竟是什麼想法,都不是他們可以置喙的。
寶月一覺睡到差不多要吃午膳的時候才悠悠轉醒,只覺得頭重身子輕的,身上乏力的很。她沒什麼胃口,也不知道現下已經到飯點了,喊了兩聲瑪瑙,想問問現在什麼時辰了。
聽到裡面依稀傳來一點動靜,還不等外間的瑪瑙有反應,四爺頭一個從座上下來往裡頭衝去,走的太急,手上的手串在桌子上一撞,磕到了他的腕骨他也恍若不覺。
瑪瑙和珍珠只好趕緊默默地跟在四爺身後,這學過騎射的人耳朵果真靈敏些。
寶月正要起來呢,胳膊在床上一撐,四爺就衝進來把她往懷中緊緊攬住。寶月被他捏著肩膀按在懷裡,還不甚清醒帶著睡意的腦中神思一清,這是怎麼了,四爺怎麼這樣焦急。
還不等她去問,四爺已經沉沉地開口,「玉娘,你最近身上很反常,我請個太醫來給你瞧瞧,好不好?」
她想到最近自己身子不太舒適,只以為自己是生病了。
寶月倚在他懷裡,聽著他激烈的心跳很是納悶,她理所當然地點頭,「這是自然,豈能諱疾忌醫?」
四爺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,全然忘了自己方才恍惚的樣子,連忙要張起麟快去,一邊又叫人端了燕窩粥上來,盯著她喝完了才放下心。
他仗著寶月不知道,反而嘲笑起她來,「傻玉娘,你大約是有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