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,且,且還說他身為人臣,絕不會做背棄太子的事。」直王的語氣中仿佛充滿驚訝惶恐,他低著頭,望著地上眼裡卻滿是快意。
「天下萬民都是朕的臣民,他是誰的臣,誰又是他的主子!「康熙指尖痙攣,他悄悄握緊枕下的利刃,死死地盯著直王。
直王被康熙目光中仿若實質的猜疑逼視著低下頭來,他訥訥答道,「兒臣等唯對君父盡忠盡孝,別無他念。」
康熙竭力放緩呼吸,抑制著喉間的癢意。
「你退下吧。」康熙忽然神情緩和,仿佛放心了一般,甚至伸手親昵地拍了拍直王的肩膀。
待到直王恭敬退下,御帳重新被黃色的帷幔一層層籠住,他才鬆開緊握袖下利刃的右手,方才只要直王有一點異動,他便會立刻拔劍。
太子窺視御帳,圖謀不軌,其他的兒子也是忠奸難辨,尤其是在軍中有根基的直王,更令康熙警惕不已。
他重重喘息一聲,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響,仿佛舊琴的嘲哳,胸腔中湧起一陣尖銳的癢意,又開始不住地咳嗽。
粱九功悄無聲息地拿來帕子,又伺候康熙飲下溫水,服了一丸藥後,康熙這才閉上了自昨夜起徹夜未合的雙眼,躺著歇下了。
在黑暗與靜謐中,他越來越清醒,不斷思考著後續該如何了結此事,過了不知道多久,他閉眼輕聲道,「拿紙筆來。」
宮中的佟佳貴妃第三日便收到康熙御筆,要她假借太后生病為由,請聖駕迴鑾。佟佳氏是康熙的母家,全族榮辱全系在他一人身上,是他如今唯一相信的近臣。
隨後便立刻下令,讓三阿哥、七阿哥、十阿哥速來御前,不可有一刻耽擱,由四阿哥、八阿哥留在京中辦差監國,命八阿哥領內務府總管事。
四阿哥和八阿哥分別是太子和直王的人,是年長的皇子中頗有才幹手腕的,性格又是一剛一柔,正適合相互節制,穩住京中局面。
康熙決意要在回京之前將此事在塞外了結,瞞住留在京里的人,絕不可再拿到朝堂上再受兩黨掣肘,待到返回京師,屆時便是木已成舟。
第二日他便在御帳中召見諸位王公大臣,命直王將胤礽押來,他終於面對群臣顯露出虛弱的模樣,幾乎是癱倒在座椅之上,痛心疾首地開始細數太子歷年以來的罪過。
「不法祖德,不尊朕訓。」
「擅威專權,窺伺朕躬。」
「暴戾□□、窮奢極欲。」
一條條大罪落在胤礽身上,每一條拿出來都可以廢掉他,可康熙猶嫌不足,他痛哭不能自已,說出了更加誅心的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