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康熙無非是想告訴胤礽,只要他還是一日皇帝,天下人就只會聽他的話,他是奴才們唯一的主子。可胤礽這些年來的掙扎,卻並不是為了想做誰的主子。
聽到康熙不屑的嗤笑,胤礽並不惱怒,他不急不徐地牽動嘴角,親自掀起帘子走出這座層層環繞,密不透風,叫人覺得窒息的御帳布城,他將這些東西全都拋到腦後。
「是嗎,這很好。」
天也高闊,風也清爽,月也明亮。
比起四十七年時刻意緩下步子來,就為等人來為太子求情,康熙這回料理的可謂是神速。
御駕第二天就返回京師,然後便是頒詔書,告太廟,把太子和他的妻妾們關進咸安宮。康熙不忘將十三這塊吊太子的魚餌一併關起來,至於其他實質參與過太子謀反一事的,托合齊挫骨揚灰,齊世武處以極刑,耿額等人也大多是處死,並非主謀又罪行較輕,供認不諱的,便將之流放。
康熙雷厲風行,毫無第一回廢太子時食不下咽,日夜哽咽的憤懣與憂慮,用他自己的話說,便是談笑處置而已。
自然也有那不怕嚇,想要效仿上回故事的,欲再號一號皇帝的脈,博一個險中富貴。但這回但凡是為太子上奏求情的,個個嚴懲不貸,只脫了頂戴都算事輕,丟了性命才是事大。
康熙這樣不容置喙的態度,縱然眾人心中不免還有些疑慮惴惴,面上卻也安分乖巧下來,朝堂上倒是氣象一新,久違地叫康熙覺得如臂指使起來。
既然朝臣們聽話了,三爺四爺這兩個熱灶便在康熙的控制下漸漸降溫了。
「好在三爺能回去修書,你能關上園子務農。我倒是好奇,八爺又能給自己找出個什麼活計來。」
太子的事情過了幾個月,四爺便在圓明園裡種了幾個月地。寶月一面給回到棚里的四爺倒一碗涼茶,一面目光緊緊追隨著還在田裡竄來竄去的阿午,甫一見他栽到泥里就焦心不已,好在他身邊的太監反應很快,立刻就拔蘿蔔似的一把將阿午提溜起來。
寶月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,連忙給瑪瑙使眼色要賞那機靈的小太監。神緩過來了後,這才朝四爺露出一個很諂媚的笑來,她顯然只顧著瞧阿午去了,並未聽清四爺方才的答話。
四爺沒好氣地賞她一個腦瓜蹦子,「慈母多敗兒,男孩子哪有不摔摔打打的。熱暑過了,他就該學騎馬了,你要這樣緊張,到時候可有你哭的。」
「他才四歲呢!」寶月大驚失色。
「你們南邊這樣算的?他如今都六歲了,當年二哥在這個年紀,可以在馬上左右挽弓射一雙兔子。」
在四爺看來這屬實算不得過分,他很難理解寶月的反應,她阿瑪也算是武將出身,她自己也不是不通騎射的深閨淑女。滿族男兒五六歲才開始學習騎射已算是遲的了,若非是這兩年事情一件接一件地不歇氣,他早該帶阿午去莊子上學騎射功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