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金禾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「血脈相連,不分你我,這位置誰來做又有何區別!」
柳傾絕風輕雲淡地笑了一聲,閒聊似的問道:「不知父親可有打算親自前去祝賀新任城主繼位?我想,這新城主意氣風發,繼位儀式應當十分熱鬧。」
說到此處,他又頓住,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,道:「也是,我差點忘了,到時候你能不能去,恐怕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。」
柳金禾落到身不由己的地步,往後是何下場全看自己弟弟的心情,聽出柳傾絕的嘲諷之意,吼道:「拿我的鞭子來!」
可是里里外外都只剩下柳壤的人,並沒有人回應這聲命令。
柳傾絕道:「現在可沒人會理會你的話。或許你可以期許一下你的好弟弟過來幫你。」
柳金禾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力氣,撐著重病之身下床。因為斷了一臂,又極度虛弱,跌跌撞撞身形不穩,險些撞到房中的椅子。
慕朝雪小心翼翼躲開,退到角落裡,極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。
柳金禾背對著他們,在房間的桌上和架子上四處翻找,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,你不就是還在怪我當年沒有保住你姐姐的命嗎,可我是你的父親,你要為此事與我反目成仇嗎!你說,今日柳壤如此行事,是否有你在其中攪弄渾水!」
柳傾絕不置可否,「你願意為救自己的弟弟斷下一臂,柳壤要什麼給什麼,如今城主之位都能心甘情願拱手讓人,我就是做點什麼,那也是父親教得好。」
七絕鞭被取出來,內傷的發作使柳金禾空有一副唬人的皮囊,威力驚人的法器眼下看起來就像一條普通的鞭子。
柳金禾將那條鞭子指著他:「你膽敢再繼續胡言亂語,別怪我不顧親情!」
「我說,柳城主願意拼死救自己弟弟一命,留下內傷,斷下一臂,當年卻不願站出來保護自己的女兒,明知道秘境中那場妖獸潮出現得蹊蹺,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,卻連與柳壤對峙也不肯,你總把血脈親情家族和睦掛嘴邊,其實只是在掩蓋自己的懦弱無能——」
「我讓你休要再提!」
柳金禾幾乎是尖叫出來,破碎的嗓音尖利刺耳,將鞭子重重揮舞在柳傾絕臉邊,擦過臉頰,留下一道傷痕。
看到鮮艷的血跡從傷口溢出,在白皙臉頰上極為奪目,男人頓時一怔,鬆了手。
鞭子掉在地上,男人慌慌張張地走近,猶豫之下,顫抖著聲音問:「沒事吧?」
柳傾絕擋開他伸過來的手,冷聲道:「一點小傷,不勞您費心。」
柳金禾盯著自己被推開的那隻手,微微發愣,而後捂臉痛哭:「我的難處你又何時理解過!這些年來誰又曾幫過我?我又能如何!怎麼做都是錯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