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壤一宣傳,他便成了承瀾宗的代表,出現在繼任大典上,顯得新任城主更加名正言順,畢竟看起來是得到了承瀾宗的支持。
至於其他幾大門派的立場,相信柳壤也早已有了安排。
師弟說他會留在城中,現在也不知道聽沒聽說柳家的變故。
慕朝雪翻來覆去,從來到昭城以後便沒睡過一個好覺,閉著眼睛也在思前想後。
身後貼上一具帶著熱意的身體,柳傾絕要擠上床和他同睡。
他坐起來望著他,不悅道:「你這樣我怎麼睡。」
柳傾絕委委屈屈的垂著眼帘,「可這裡只有一張床。」
他望著藏有暗室的那面牆,「你可以去那裡,你不是最喜歡待在那裡嗎。」
柳傾絕將他壓倒,不顧他的抗議,八爪魚一樣將他纏住,腦袋埋在他胸口,悶聲道:「可是我偏想要待在這裡和阿雪一起睡。」
慕朝雪垂下眼,定定地看著他,過了良久,篤定道:「你不正常。」
柳傾絕閉著眼睛,好像睡著了。
慕朝雪也累得很,轉過身來背對著他,也閉著眼睛休息。
天蒙蒙亮,外面時隔幾天又重新熱鬧起來。
城主繼任儀式在城主府最高的一處樓閣上舉行,那裡原本是一處祭拜仙靈的場所,因為新城主喜歡它居高臨下的位置,就被連夜布置成儀式現場。
院子外面不時有人經過,慕朝雪醒來卻沒看見柳傾絕的人影。
他以為柳傾絕已經趁著夜色逃了,可想想還是不對。
來到那面牆邊,上面的禁制消失,輕輕一推就有鬆動的跡象。
手掌觸摸上去,牆面溫溫熱熱的,好像被火烤著。
他敲了幾下牆面,低聲問:「柳傾絕,你在裡面嗎?」
牆面的溫度更高。
入口在他眼前打開,裡面火光跳躍。
起初他以為是裡面的蠟燭點得太多,很快發現,火光將整個暗室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晝。
那些梅樹更加燦爛地盛放著,樹枝的陰影被火光逐漸吞沒,慢慢的,樹枝本身也被捲入火焰中。
柳傾絕站在那具沉睡著長姐屍身的棺木旁,聞聲,不急不緩地回過頭來,看了他一眼,眼中跳躍的火光越發燦爛,將整個瞳孔都染成血一般的紅。
那張臉不笑也不怒,卻平白透出一種叫人膽顫心驚的瘋狂。
慕朝雪僵在入口處,不知道是該進去,還是該退出來,訥訥地問:「你在幹什麼?」
柳傾絕推倒最後一個燭台,掉落在紗幔上,火舌眨眼間竄得老高,將棺木四周的輕紗帷幔以及梅樹盡數點燃,整具棺木被火海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