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朝雪一時沒能回過味來,怔怔看著他。
李忘憂見他終於不繼續哭了,鬆了一口氣,將他放開。
慕朝雪這時候終於領悟出那些言語當中的輕浮之意,連忙爬起來斥責道:「你想得美。」
李忘憂不僅想得美,還很想立即付諸行動,可腦海里還迴響著慕朝雪那番論證一個人是否真愛一個人的話,雖覺可笑,並不認同,但還是硬生生忍住,畢竟剛剛才發生的現實讓他意識到自己並不喜歡看慕朝雪哭哭啼啼,哭起來的樣子再可憐可愛,但令他心煩意亂,還是開心些好。
慕朝雪見他盯著自己若有所思,以為他又要做什麼,抱起枕頭往後瑟縮了一下,色厲內荏地開口:「你別過來,不然我就……我就對你不客氣了。」
李忘憂倒是沒有再逼迫他,坐在床邊好整以暇地瞧著他:「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接受我的那天。我有的是時間。」
慕朝雪眨了眨眼,不知該慶幸還是該繼續擺出不好惹的姿態,李忘憂說話時表情是那樣篤定和自如,好像勝券在握,他在李忘憂眼裡就是一隻註定折騰不了多久的獵物,最終力氣耗盡只能乖乖束手就擒。
李忘憂在他怔愣的眼神中神態自如地站起身往外走,像是又想起重要的事情,停下腳步,轉身看著他:「對了,歡愛之事你也別想躲掉,我會讓你每天都有機會思考這個問題。」
慕朝雪感覺自己被濕漉漉的陰冷觸手纏上,對方不僅不撤退,還一點點試探他的底線,他一感到壓力,就忍不住說了心裡話:「我覺得我應該不會和白頭髮的人成為道侶。人就算失憶了,選擇道侶的偏好應該也不會變吧?而且你都不知道幾百歲了,是不是有點太老了……」
李忘憂上一秒臉上還掛著半是認真半是調侃的語氣,聽完慕朝雪嘟嘟囔囔的真心話,臉色瞬間變得鐵青,陰沉沉地瞪了他一眼,冷哼一聲,拂袖而去。
慕朝雪為自己成功趕跑李忘憂感到得意洋洋,雖然腦海里仍舊有個聲音在說他趕跑的是自己的道侶,是自己的愛人,但未知的過去帶來的不安和焦躁感讓他無法坦然接受「道侶」這一事實,記憶中更多的迷霧迫不及待等著他去撥開,看清重重迷霧後的真相。
第二天開始,李忘憂身體力行地告訴慕朝雪自己是一個記仇的人,早上慕朝雪被一個坐在床邊的男人叫醒,下意識以為這是李忘憂,睜開眼才看到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,因為唇紅齒白髮絲如墨,面容相當引人喜愛,所以慕朝雪只稍稍驚嚇了一瞬。
直到對方開口說話,那聲音和李忘憂一模一樣,慕朝雪僅剩的那點驚懼也消散。
李忘憂不知是不是覺得這樣不夠解氣,午後再次出現時不僅容貌又有了變化,臉上還平添一道極為猙獰的傷疤,猩紅地橫亘在半邊臉上,慕朝雪終於小小地驚嚇了一把。他的好「道侶」終於發笑,強行將他拉到腿上坐下,貼著耳畔問他:「喜不喜歡我這樣?」
慕朝雪實話實說,抱怨道:「你不要故意嚇我。」
李忘憂恨恨地咬他耳尖,逼問他:「那你喜歡什麼樣子?到底誰是故意的?嗯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