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陸起叫到墳前安排:「去信給家中,讓家母代為安撫兩位護衛家裡的妻兒老人,準備實物銀兩作為補償,不可輕待。」
江預等人聽聞心中大震,兩眼酸澀,既為死去的同伴感到欣慰,也為自己跟隨了這樣的主子感到慶幸。
下葬之事告一段落,應平縣留給陸久安的還有一大堆爛攤子,剛忙完回衙門,郭主薄就來訴苦:「陸大人,不強征徭役根本招不到人啊,一個個百姓看了告示都躲著走,深怕被拉去做了苦差事。」
陸久安心裡明白,郭主薄當職那麼多年,要想招人哪裡會招不到,不過是想看看新來的縣令手段如何,給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下馬威。
陸久安微笑:「以工代賑,我想郭主薄不會不明白吧。」
郭文打著哈哈:「是這樣沒錯啊陸大人,可是咱們餘糧不足呀。」
「不足就申請賑災糧,這事你應該駕輕就熟了,況且咱們餘糧應該管夠了,前些天縣倉大史左明楊已經帶著本官前去查看了。」
郭文臉色一變,不等陸久安細看立馬便恢復正常:「陸大人所言極是,只是開倉動用存糧茲事體大,還望三思。」
陸久安心想,又不給馬兒吃草,又要馬兒跑,好事都讓你占了。
這要是今年又發大水,百姓又顆粒無收,這不是惡性循環嗎,何時才能好?嘴上卻好言相勸:「郭主薄所言甚是,只是這災糧早晚都要給出去,不如用災糧換一些實事,讓百姓也有個盼頭。」
郭文見勸阻無效,拉著臉下去了。
陸起臉更臭:「這郭文是個什麼東西,敢對大人您擺臉色。」
陸久安好笑地摸了摸他蘿蔔頭:「管家婆別生氣呀,大人我剛來人家地盤就指手畫腳的,人家肯定不高興呀,我怎麼著也要給他三分薄面的。」
陸起氣得跳腳:「大人,您可是縣令,您是正七品,他一個小小的主薄才從九品,俗話說官大一階壓死人,您吩咐什麼,他照著做就是了,居然還對您不敬。」
「你呀。」陸久安在他頭上敲了一個爆栗,「這種話以後可不要亂說,讓旁人聽見了,以為你陸大人是什麼仗勢欺人的狗官呢?」
「大人,你怎麼可以罵自己呢?」
「行了,你就貧嘴,我對地方不熟悉,以後肯定要仰仗人家,等熟悉了,隨便怎麼折騰行了吧。去,為大人準備筆墨紙硯。」他大手一揮,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滿不在乎。
陸起眨眨眼:「啊,大半夜的,大人要筆墨紙硯幹什麼呀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