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老漢嘴角咧起一抹笑容:「是你啊後生,不知今夜前來,所謂何事啊?」
「楊老伯,叨擾了。」陸起向他解釋路上遇到的倒霉事,一臉的無奈:「這荒郊野嶺的,只找到你們這一戶人家,今夜想借宿一宿,我們六個大男人,擠一屋就行了,只盼有個落腳處。」
說著又從兜里掏出碎銀想要奉上。
楊老漢推拒著,連連擺手,腳步不作停留,將他們往屋內引:「家宅破落,後生不要嫌棄。」
這裡面最激動的當屬楊苗苗了,聽說他們要留宿於此,興奮地一直拽著陸久安的衣袖:「神仙哥哥,當時你說很快會見面的,我每天都往角樹橋去,一直沒看到過你。」
角樹橋是他們當初分別的地方,後來陸久安一行都沒走過那條道,不怪楊苗苗等不到人。
陸久安臉皮微微一紅,愧疚盈滿於心。他確實把這個事情給忘了,當時隨口一說,沒想到被小朋友記掛這麼久:「哥哥的錯,哥哥最近太忙了,待會兒繼續給你講故事作為補償。」
庖屋內有個年輕人問道:「爹,出什麼事了?」
「沒事,沒事,有貴人來訪。」
屋內噼里啪啦一陣亂響,隨後緩緩走出兩道身影。
陸久安定睛一看,嚯,又是兩個熟人,來人正是河道隊伍里的種子選手,楊耕青和韓致。點名冊上用硃筆特意圈住的名字,曾經江預還讓隊伍里的「自己人」跟過,因為沒發現異常而不了了之。
陸久安裝作不識,楊老漢替來人做介紹:「這是家中小兒,楊耕青,這是老生遠方侄子,韓致。」
楊耕青同他點了點頭,韓致看到陸久安,微不可查地一愣,神情有待考究。
陸久安做足了禮數:「兩位兄台,打擾了。」隨後又把剛才同楊老漢的說辭重複了一遍。
韓致盯著他不發一言,過了一會兒,靜靜地把視線轉向一旁的江預。
江預甫一接收到他的視線,猶如看到豹子的貓,腦袋裡立刻拉響了警報。
他感覺頭皮根根炸起,寒毛直豎,整個人頃刻間蓄勢待發。
韓致依然沒什麼表情,默不作聲。
連陸久安都察覺到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息,他不明所以,微微用手觸碰了一下江預的胳膊,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。
「我去給幾位倒點水來。」楊耕青打破了現場的沉默,他轉身返回,韓致緊隨其後。
韓致一離開,江預感覺拉緊他的那根弦陡然放鬆。
楊老漢渾然不覺,笑呵呵道:「哈哈,我這侄子不愛講話。」
陸久安悄悄問江預:「剛才怎麼了?」
江預心有餘悸:「這個人,很危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