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致帶著楊耕青一路疾馳,途經了幾個縣,見到了各地洪水之後的慘狀。
這些縣雖然和應平一樣修了水利工事,不過只是敷衍了事,所以洪水一來,根本起不到應有的作用。大水肆虐之後,百姓種的糧食顆粒無收。
縣衙依然開倉賑糧,只是韓致粗略看了一眼,那些破碗裡裝的賑粥清湯寡水,偶爾還能吃出碎小石礫,說是米湯都一點不為過。
韓致和楊耕青二人邊行邊沿路告訴他們,應平縣為受災的人民提供溫暖的住所,還能靠自己的雙手填飽肚子,如果尚能行走的話可以前往應平避難。
大多數流民眼裡麻木不堪地看著韓致,並不相信他話里的消息,只有少部分人重新燃起希望,拖家帶口往應平的方向而去。
楊耕青目露擔憂:「將軍,去應平要途徑不少山林,那些地方有山匪的蹤跡,這些百姓手無寸鐵,就這樣過去,會不會出什麼事?」
韓致提了提馬韁繩,朝著西南方極目遠眺,視野掠過幾個稀稀拉拉蹣跚前行的人影,攀過綿延起伏的山峰,落到白雲深處,那裡是應平的方向。
「雖然手無寸鐵,也是身無分文,山匪不是什麼人都劫的。」
韓致和楊耕青達到江州城的時候,已經是五日之後,江州作為一個省屬的中心城市,與其他縣比起來情況要好很多,城牆修的高大巍峨,房屋鱗次櫛比,街道上人流攢動。
他們兵分兩路,楊耕青偷偷潛入城西的衛所,韓致則深入城東通判辦公的地方,順著馬腳露出的部位開始順藤摸瓜。
韓致輕手輕腳在袁通判的書房裡翻箱倒櫃,遠遠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和談話聲,迅速物歸原處,腿上一個使力,翻身上樑。
門嘎吱一聲響,來人正是書房的主人袁宏盧,他身後還跟著3人,韓致只消隨意一掃,就認出了其中一人是江州的知府甄謂。
雖然書房裡都沒有外人,四人談話卻仿佛隔牆有耳一般,聲音不僅壓得特別小聲,而且說得十分隱晦。
韓致很久沒當過梁上君子了,他一動不動收斂了所有的氣息,如黑夜裡一隻耐心等待的獵豹,把四人說的話談的事一字不落記在心裏面。
等到他們吹滅了油燈,關上房門離去,所有聲音都湮滅在夜色中時,韓致才悄無聲息輕輕落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