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說起狗來阿多就滔滔不絕,陸久安想起初見他時性格乖張,平時也不怎麼還說話,面對周圍人豎起了全身的刺,像一個護食的狗崽子。如今經過這兩周的開蒙,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,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野小孩,變成了一個知書達禮的小公子。
陸久安手掌蓋了蓋他腦袋:「阿多真乖,幫了大人大忙了。那軍犬訓練手冊寫得這麼詳盡麼?假如其他人不像你這麼於訓狗一道上有天賦,單看手冊的話,能成功馴養嗎?」
阿多沉著腦袋思索片刻:「多試幾次,沒問題。」
「那太好了。」韓大哥對訓犬感興趣,即便到時候他沒時間安排人旁觀,也可以把手冊抄錄給他帶回邊疆單獨使用。
阿多走後,孟亦台表明來意,她原是來作教學進度匯報的。
「苗苗一點就透,《三字經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千字文》已經倒背如流了,寫字也很快上手。若不是大人告訴我他是初學者,我都快以為他曾經學過,是個不可多得的讀書好苗子。」
孟亦台話里話外毫不吝嗇自己的讚揚。
陸久安大吃一驚:「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,咱門應平縣不會出個小神童吧。」
孟亦台故作不解:「應平不是已經有了一位神童了嗎?」
陸久安捧著茶杯思索片刻,茫然抬頭:「應平還有這等人才,我如何不知?」
孟亦台道:「聽聞陸大人孩提之時就開始接觸程朱理學,14歲摘得小解元,18歲又奪會元,若不是當今陛下看你還未弱冠,擔心你恃才傲物,說不得大周又要出個三元及第了。這可不就是神童麼。」
……
陸久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。
這話說得也沒錯,原身長於閬東一帶,確實是個頗為才名,拔乎其萃的人物。可惜的是天妒英才,被他接手了未來的人生。若不是半道被他占了芯子,說不得會開創出怎樣精彩艷絕的人生。
陸久安只好敷衍兩句帶過話題,又問:「阿多呢?」
孟亦台斟酌著措辭:「阿多的話,就要差強人意一點,不過貴在持之以恆。大人,剛才我也在旁邊聽了一些,讓阿多這孩子訓狗,會不會太占用他時間了,興許勻出一點時間來學習,說不定大有進步。」
「不用,我問過阿多,他志不在此。」陸久安道,「或許在別人看來他是不務正業,然而於我而言,尺有所短,寸有所長,他學習後能做到簡單地讀書識字即可,不是人人都適合做狀元的。」
孟亦台沒有說話,垂著眸子若有所思。
「對了。」陸久安慢慢放下茶杯,探身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紙:「孟老師,以後不只這兩個學生,可能還有更多。每一學期考試後,我打算開這樣一個家長會,屆時你不僅要面對學生,還要面對無數的家長,你會怕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