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久安挺不好意思的。
大周及冠禮的儀式一般由父母或宗族長輩為其舉行,很少假以他手。
若非他遠客他鄉,父母皆不在身旁,他實在是不願意麻煩這位行動不便的大夫。
偌大一個應平,試問有誰敢自薦為陸縣令加冠,除了秦昭,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大賓主持冠禮。
秦昭老爺子德高望重,又在宮裡當過御醫,論身份,論閱歷,論德性,都是大賓的不二人選。
禮部按照流程宣讀祝辭,陸起為陸久安換上陸母早早準備的直裾深衣。
秦昭先加緇布冠:「令月吉日,始加元服,棄爾幼字,順爾成德。壽考惟祺,介爾景福。」
陸久安拜,陸起脫去他深衣,摘下淄布冠,換上瀾服。
二加皮弁官:「吉月令辰,乃申爾服,敬爾威儀,淑慎爾德。眉壽萬年,永受胡福。」
陸久安再拜,陸起除去他鹿皮帽和瀾服,換上公服。
最後加爵弁冠:「以歲之正,以月之令。咸加爾服。兄弟具在,以成厥德,黃老無疆,受天之慶。」
陸起從有司托盤裡轉起一樽醴酒遞給他,他擔心陸久安醉了,想偷偷灑點到袖子裡,又怕壞了規矩。
「大人,你慢點喝。」
秦昭會心一笑:「醴酒清冽不傷人,放心吧。」
陸起被戳穿心思,不好意思地側過腦袋。
陸久安端在手裡伸出舌尖小心翼翼舔了舔,果然味道淡薄,便仰著頭一飲而盡。
本來按照儀式流程,加冠後還要換上禮服禮帽拜見宗親士大夫的習俗,禮部托著章程來詢問陸久安的時候,他大刀闊斧砍掉了:「我又不在家舉辦,不用那麼多繁文縟節。」
至此,及冠禮就成了。
即便是這樣,陸久安端著姿勢走完一圈禮制,輪番換衣服,感覺比熬夜一天還要累。
秦昭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,難得戲謔道:「陸小縣令今日及冠成人,即可婚娶了,怎得還愁眉不展?」
陸久安垂下肩膀,搖頭嘆息:「久安先立業,後成家,不急。」
陸久安迫不及待回到府上,脫下深藍色冠服,裹上狐裘。
他凍得瑟瑟發抖,縮起脖子,一張臉陷在長長的狐毛里。
韓致把湯婆子遞給他,陸久安喟嘆一聲:」終於結束了。」
韓致道:「我當初及冠的時候,忙了一整天。」
」那沒得比,你是將軍,冠了侯的,我的跟你放一起,就是小巫見大巫。」陸久安說到此處,突然前不著村後不及店地來來一句:「說起來,大周及冠居然不取字。」
「什麼字?」
「表字。和名差不多。」
韓致不恥下問:「即有了名,為何還要取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