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久安冷笑:「韓將軍未免管得太寬了吧。秦技之腳長在他身上,他要去哪就去哪。至於孟亦台,曾是名動江州的才女佳人,就算是對她生出別樣的情愫,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。」
韓致眼神一暗,單手捏著他的臉轉過來,濃黑的眸子裡仿佛凝著化不開的積雪,在這樣的逼視下,陸久安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將軍,戰場上那個神擋殺神,佛擋殺佛,所向披靡的大周戰神。
「我明明讓你等我的。」韓致一字一句說道,語氣里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。
韓致的手跟鐵鉗子一樣,陸久安掙脫開來,用舌頭頂了頂被捏得生痛的兩頰,胡言亂語:「滾蛋,你讓我等你就等你。勞資貌美一枝花,追我的人能排到晉南。笑話,你怎麼不說你還有個兒子呢。」
韓致一愣,突然笑起來,仿佛冰雪消融一般。
他重新把陸久安抱在懷裡,震動的胸膛隨著笑聲傳遞過來,陸久安不堪其擾,伸出手掌啪一聲打過去,不小心正中紅心,打在了韓致那張俊逸的臉上,巴掌聲在無人的巷子裡極其響亮。
身下的蹄霄還不知道主人受了罪,踢踢踏踏歡快前行著,柔順的鬃毛盪起優美的弧度。
陸久安愣了片刻,底氣不足:「神經病,我說的話你聽不見麼。」
韓致置若罔聞,兀自笑了一會兒,抓住那隻打人的手摩擦著他通紅的掌心 :「韓臨深,今年十三周歲,他爹在他四周歲的時候過繼給了我。」
什麼意思?
陸久安此刻仿佛被漿糊蒙住了腦袋,大腦徹底宕機卡殼了。
韓致繼續道:「久安,你怎麼不想想,若是我親生家子,我豈不是十四歲就要結親生子了。」
是這個道理沒錯……
然而豁然開朗那一刻,陸久安恨不得化身成一隻鴕鳥,鑽到地底下去。
看看之前他在做什麼吧,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妻子,咄咄逼人揪著丈夫的辮子問罪。
不,什麼妻子丈夫的,他腦袋被驢給踢了嗎,到底在想什麼!
韓致看著陸久安漲紅的雙耳,一顆心像是被放在蜜糖里翻來覆去地裹了一遍。
這個人無論何時何地,面對他時總是那麼從容優雅,仿佛除了應平大小事務,黎民蒼生,沒有什麼能在他心裡掀起半絲漣漪。
現在,他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羞惱,似乎在他面前一瞬間變得更加鮮活起來。
是他的久安啊。
韓致嘆息一聲,情難自控,看著青絲下若隱若現的耳朵,滾了滾喉嚨,含在嘴裡細細品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