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來了來了。」不知誰叫了一聲,圍坐在孔子石像旁的學子們一個個站起身來引頸探去。
陸久安身穿靛藍色團花束腰直裰,頭戴高冠,跟在范敎諭身後踏入縣學。
他原本與韓致有說有笑,看到縣學裡的人時,他一愣,回頭問秦技之:「技之,你說你有三兩好友......」
「確實只有5......」秦技之比陸久安高一頭,他輕易越過陸久安頭頂看到縣學內場景,那裡面密密麻麻的儒巾襴衫擠作一起,人頭攢動,少說有一百來人。
「范敎諭......」陸久安見秦技之張著嘴巴突然頓住,想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只好詢問一學之長。
范敎諭迷茫:「前兩日,大人你說若有外縣的學子前來,亦可入內。」
陸久安明白了。
好嘛,他跟范敎諭只說了外縣,卻沒有仔細交待清楚,不想一下來了這麼多人,陸久安實在有點受寵若驚。
三十個人也是講,一百個人也是講,只是一下子多了這多人,原來的生員教室卻是安置不下的。
「不如這樣。」范敎諭提議,「那群初學學子這兩日旬假,就先借用他們的教室。
事出突然,只有如此了。
這群孩子的教室和秀才們的教室不盡相同,教室前面的牆上放了一個黑板,用木料打磨而成,表面塗了一層黑色油飾。黑板右邊的牆上張貼著學生們的範文,以及優秀學子的名字和小紅花。
陸久安命人撤掉了三個教室中間的移動隔板,三間小教室合成一間大教室使用,這樣就能容納下遠道而來的秀才們了。
生員坐在這樣的學府里,享受著一人一張的座椅板凳,左顧右盼交頭接耳,討論聲不絕於耳。直到陸久安站到講台前,眾人才堪堪停止。
陸久安站定之後,大致往人群裡面一掃,看到韓致父子並坐角落,他收回目光,道:「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,則知明而行無過矣。」
這是開始了,學子們攤開紙筆,正襟危坐。
陸久安頓了頓,卻沒接著前一句講下去,而是道:「在正式講課之前,我要問諸位一個簡單的問題,10年以後,你們覺得自己會在做什麼?」
學子們面面相覷。
有個少年人高聲道:「位極人臣,功高今古。」
「爾有東去大海之志,善!」陸久安道。
另一個中年學子摸著短須道:「平世間之不公,護萬民之身心。」
……
有了兩位學子在前發言,接下來教室里的人慷慨激昂眾說紛紜,道盡鴻鵠之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