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敢當,其實當夫子的時候,我也學到了很多。」
面具後面的陸久安笑了笑:「顏夫子曾在我面前勝贊過你們兄弟兩,你此番不提出來,我也會主動找你,不能因為教書耽誤了你的大好前程。」
高宿追著同窗離去,陸久安在街肆上逛了許久,越逛越有精神,畢竟是自己一手打造起來的應平,可以說是一點點看著他改頭換面,因此那嘈雜的談價還價聽在耳朵里也猶如曲樂,一點也不覺擾人。
直到打道回府,陸久安還有些意猶未盡,捉著韓致的手念叨:「哎,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處,周圍都是淳樸敦厚之人,沒那麼多爾虞我詐。」
韓致道:「你若不想回晉南的話.....」
「別,我就說說而已。撥遷黜免皆按大周官制,我不能壞了規矩。」陸久安脫了大氅搭在卷花木施上:「況且,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,平日裡既然這麼教導學生,怎可為了一己私慾,而輕易鬆了脊梁骨。我作為縣令,自然要以身作則的。」
韓致怔怔出神,陸久安探頭問:「可是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對?」
「沒有。」韓致蹙著眉頭道,「聽你如此說,我只是突然想到今天聽的那出戲。」
「我以為最高興的就是你。」陸久安有些不解。
百姓最怕的就是徭役,然而要想保持大周的和平,總得需要有人挺身而出,否則國將不國。
當百姓慢慢接受並認同這樣的觀點,他們對此便不會那麼抗拒,軍營里的士兵若都是心甘情願進去的,那韓致身為最高統帥者,管理起來總會相對輕鬆一些。
「我很高興。」韓致認真看著陸久安的雙眼,「只不過在聽這齣戲之前,我一直認為,身為大周的士兵,理所應當該為大周而戰,卻從未想過,他們陣亡後,家裡可能還有孤苦伶仃的爹娘妻女在等著他們。我旗下戰死了無數士兵……」
韓致生出濃烈的負罪感,因為沒能在戰場上成功將信任他的戰士帶回來。
「那不是你的錯。」陸久安抱住他,輕輕貼著他的臉,「你我都知道,生死在戰場上是不可避免的事,你已經盡力了韓大哥,你已經盡你最大的努力減少了傷亡。」
韓致大力回抱著他,下巴枕在他肩頭:「久安,你是我良藥。」
陸久安哄著這個懨懨不樂的男人:「你若實在不好受,就將這些戰敗之人追封為烈士,並給烈士家屬給予一定的撫恤,你覺得如何?」
韓致緩緩抬起頭來:「怎麼樣的撫恤。」
「比如定期給烈士爹娘發放撫恤金,烈士子女未行及冠及茾禮之前,可免費入學院就讀……」陸久安牽著韓致的手坐在床沿,一條一條慢慢給韓致例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