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道鎮果然說到做到,離開應平沒多久,就有幾個夫子模樣的人包袱款款地來到縣學,說是學政推薦來的。
前些日,好多外縣的生員前來應平求學,雖說學院的夫子在年後招了不少,但正如向學政所言,有資格教導生員的夫子卻太少。這下好了,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,陸久安毫不客氣地編入旗下。
至於那些外縣的生員,陸久安思量一番,也來者不拒。
不過與落戶本地的生員不同,他們不能免費入縣學,也不能報銷醫療費,需得繳納束脩。學正訓導俸祿很少,陸久安給提了一兩成,那也是及其清貧的官,正好可以將這些學費用來補貼夫子。
又過了幾日,縣衙府來了五六個張眉努目的漢子,虎背熊腰的身材引得衙役心生警惕。
這群漢子身穿麻布,腳穿草靴,暴露在外的手腳皮膚粗糲,問起身份時卻避而不答,展開一份印了通判官印的手諭,直言是江州府下來找陸縣令的。
江州之前來人,卻是為了捉拿陸久安的,是以應平上下不論是胥吏衙役,還是平民百姓,對江州的官兒印象都不太好,衙役滿色不善,冷著臉道:「咱們陸縣令不在,先等著。」
衙役持著殺威棍站在漢子面前,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架勢,趙老三匆匆跨過門檻,準備去吾鄉居找陸久安稟告此事,與迎面而來的韓致撞了個正著,韓致皺著眉呵斥:「什麼事?」
見到將軍,趙老三鬆了口氣,韓致在此,就如磐石壓陣,任他來者是何人,趙老三也不怕了:「大堂來了一群江州的官兒,持著通判的手諭。將軍,上一任那個袁通判派人強拿大人,這一次會不會也報著同樣的目的。」
韓致不語,眯著狹長的雙眼看向大堂,只見那幾個彪形大漢大馬金刀坐在客椅上,似有怒氣。
韓致踱步而入,他無需言語,周身的氣勢便引起了來人的注視,另他們望而生畏。
為首的大漢上下打量他一番,遲疑問道:「可是陸縣令?」
趙老三狗仗人勢,搶著答道:「這是鎮遠將軍。」
韓致沉著聲音頗有威嚴:「聽說你們是通判派來的,所謂何事?」
五大三粗的漢子叫韓致渾身煞氣壓得差點踹不過氣來,好半天才答道:「我們受命,來助陸縣令修建碼頭。」
說到此,心裡還頗有點委屈。
遠道而來即是客,這應平縣衙什麼待客之道。
雖然他們身份地位不高,不說熱茶,基本的好言好語總得有吧,結果跨入這縣衙大門後,被莫名其妙甩了臉色不說,還叫這群衙役持著殺威棍如敵人一般對待,他們是粗人,要是平日早就破口大罵了,只是因為通判委令,才沒有當場離開。
韓致涼涼斜了一眼趙老三,直把趙老三看得背脊發冷。
趙老三自知辦事不力,才鬧了這麼個烏龍,險些壞了陸大人的計劃。
韓致道:「自去領罰。」
趙老三二話不說,垂著首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