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久安對這位大人很有好感。
時間緊迫,他立刻回縣衙脫下一身滿是灰塵泥漿的束袖褐衣,換上官服,點了兩支訓練有素的衙內精銳,整冠束髮,烏泱泱往城門一排,列隊歡迎。
少頃,車馬呼嘯而至,幾十名身材高大面容冷肅的侍衛佩刀環繞四周,以合圍之勢將兩輛馬車護在其間。
陸久安表情未變,走至隊伍前:「應平縣令陸久安恭迎劉御史大駕。」
侍衛從中間緩緩退開,空出條容一人可過的通道,第一輛馬車的門帘掀起,劉善清走下來,臉上露出一個罕見的笑容:「陸小縣令,久違。」
陸久安不著痕跡掃了一眼劉善清背後一眼。
這位剛正不阿的御史大人穿著彰顯身份的緋色紅袍,其上繡雲燕,腰間束以銀鈒花帶銙革帶,而與之格格不入的是,他的背後背著一根長條狀物品,用不起眼的灰色麻布包裹,顯得非常突兀。
什麼東西,是長條狀的,需要偽飾過後,由督察御史親自背著?
陸久安心裡暗自猜測著,將劉善清迎入城。
兩位大人走在前面有說有笑,後面的佩刀侍衛們對視一眼,面上不顯,實則心照不宣用眼神打起了暗語。
「這個縣令什麼來頭?一路走來,督察御史何時笑得這麼和顏悅色過,看著像是對他青睞有加的樣子。」
「別問我,我也是一問三不知。」
「說起來,這縣令帶過來的衙役又是怎麼回事?一個個不苟言笑的,望過來的眼神跟獵豹逮著獵物似的。喂喂,我們幾個才是從禁衛軍臨時撥來當侍衛的好不。」
「別問我,我也是一問三不知。」
「還有我沒看錯的話,剛才走過的那名衙役手裡牽著的是狗嗎?」
「是狗。」
「真是見了鬼了。為什麼看到這群衙役,會給我一種看到雪擁十二騎的錯覺,一個彈丸之地的小役。」
「……」
「啊!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,今年禁衛軍要退下去一拔人。平時地方上培養的人才,屆時要從四面八方舉薦輸送到京城,以供朝廷選拔之用,你說,要是這群衙役去,會不會全中?」
「閉嘴,縣衙要到了。」
縣衙大開,一陣陣辛辣濃郁的氣息鋪面而來。
衙役平靜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,喉嚨悄悄滾了滾。
是火鍋!
劉善清掩著袖子一連打了幾個小小的噴嚏,在門口站定了,左右環顧,感嘆一聲:「短短几年,應平變得本官都快不認識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