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文瑾不明所以:「何出此言啊?」
「我以為是我在一步步引導你,到頭來,一直是兄長在套小弟的話。」果然薑還是老的辣,「我們兄弟二人,就不能坦誠相見麼?」
陸文瑾道:「若大哥直接問你,你會老實回答我嗎?」
陸久安想了想,自己不是個打直球的性子,為保萬無一失,估計到頭來還是要繞個彎子。
陸文瑾冷冷清清的聲音訓斥道:「龍陽之癖斷袖之風,在閬東時,大哥可從來不記得你有這方面的嗜好。我聽說晉南男風盛行,是不是京城為官那年沾染上的?」
「不是,感情之事又怎麼會輕易受旁人左右。」陸久安湊過去拽緊他袖子:「大哥不生氣了?」
「如何不氣。」陸文瑾的表情難以言喻,「你在信中誆騙爹娘說自己不知為何沒有了世俗之欲,害得爹娘以為你想摘冠辭官了卻紅塵,剃髮去寺廟裡做和尚這件事我還沒找你細算呢。」
比起當和尚,或許兒子好男風這件事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。陸久安當時是這樣想的,於是在前幾封信里,確實隱約提起過。
陸久安自知理虧,垂著腦袋坦然受訓。
過了半響,陸文瑾發出一聲輕嘆:「這個事情,就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嗎?為兄的意思是,你對女人或許還有一丁點的興趣。」
陸久安面帶微笑,眼神堅定地,不容商量地看著他:「矢志不渝。」
對於這個結果,陸文瑾又惱又氣。
惱陸久安好好的正道不走,非得選那條坎坷崎嶇的山路;氣不知道打哪兒來的野豬,拱了自己這棵精心飼養了十幾年根正苗紅的大白菜。
最後,陸文瑾敗下陣來,手掌輕輕蓋在他頭上:「小弟,無論你什麼選擇。在大哥心裡,爹娘宗親的企盼,聖賢人倫的束縛,都沒有你開心來得重要。」
「大哥......」仿若寒冬臘月天滾進了一池溫泉,周身暖陽如火,陸久安喉嚨一緊,幾欲哽咽。
兩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後,很多事情就很容易說出口了,山水和陸起雖不知之前發生了何事,但見主子如今和好如初,皆是一臉歡喜。
明月高懸,兄弟二人握臂同行,往別院返回。
「兩位姑娘怎麼辦?還是讓她們呆在縣衙府會不會不太妥當?「陸久安問。
「不用另置住處,回閬東時大哥一併帶上,反正在應平呆的日子也所剩無幾了。」陸文瑾道:「倒是你,給大哥出了一道難題。」
「怎麼?」
「當初出發時,娘親說,若是我不能完成任務,就不必回家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