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銘是文淵殿大學士家的公子,在太常寺當職,焚琴案之前,陸久安與他有過短暫的交情。
蘇銘的馬車寬三尺深約六尺,容納十幾個成年男人綽綽有餘,剛登上馬車,陸久安就被馬車內部豪華的擺設震驚了。
馬車中央擺了一張黃木雕花小方桌,茶杯里的水還冒著熱氣。桌上是一盤棋局,棋子晶瑩透亮,由瑪瑙打磨而成,把棋盤擠得滿滿當當,想來剛才幾人正是在此打發時間的。
陸久安坐下時掃了一眼,棋勢正進行到廝殺激烈處戛然而止,黑子以微弱的優勢略勝一籌。
蘇銘從車廂角落的木匣子裡拿出衣物,抖開來看,是一套翠青色開襟長袍,腰間搭配的也不是普通的布錦,而是紅玉金紋革帶,處處彰顯貴氣。
「哎,等等……」
「我知道你要說什麼,別客氣,就當為兄送你的回京之禮。」蘇銘不由分說地把陸久安按回軟凳,無數雙手伸過來,摁著陸久安將他身上肥大的官袍盡數剝落。
幾息後,陸久安就在他們的操作下被強行改頭換面。
「還有這個,久安,拿著。」蘇銘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摺扇塞入他手中。
陸久安眉目如畫,風姿綽約,勾著丹蔻薄唇,執一柄摺扇輕搖,仿若玉石岩松。
蘇銘退開兩步,看得呆住了,眼裡閃過驚艷之色。
半響才回過神來,激動地以手錘掌:「這是哪家侯門世族走出來的俊俏郎君啊。久安,你聽為兄的,以後就這般打扮,晉南的閨女小姐們看了,誰不得贊一句公子世無雙。哼,以後我看他們誰還敢稱晉南四雅。」
陸久安撩開衣袍:「晉南四雅?」
蘇銘熱情解惑:「百姓喜歡觀賞美男呀,就把晉南最俊美的四個男人給選為了四雅。」
「你不知道,但凡這裡面的任何一人走在街上,那場面……嘖嘖。」
馬車行到東大街,街道兩旁林立著各式各樣的鋪子。因為此地繁華,街上出行的都是大富人家,綾羅綢緞看得人眼花繚亂。
有些精明的販夫走卒挑著擔子來此擺上攤子,盼著這群出手闊綽的公子小姐們能看中點什麼,好從他們手裡賺取些碎銀。
蘇銘撩開車簾,吆喝聲此起彼伏。
不遠處,一座琉璃瓦檐雙層閣樓映入眼帘。
蘇銘回過頭來,神神秘秘道:「久安,你知道在咱們晉南,最常去的地方是哪裡嗎?」
陸久安長長的睫毛垂下來,顯得人畜無害:「不知道,是哪裡?」
蘇銘就喜歡他這樣的:「展覽閣!你一離開晉南就是六年,走,哥哥帶你去漲漲見識。裡面的東西五花八門,件件巧奪天工,只有你想不到的,沒有你看不到的。要是看中什麼,你告訴我,雖然價格貴了些,湊一湊我也不是買不起,到時候送你一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