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銘一邊走一邊介紹:「你平時很少出門,醉月樓在晉南城名聲不顯,不過六月初,醉月樓不知道打哪兒招來一個炤夫,廚藝一絕。」
蘇銘顯然早就定好了席位,跑趟的小二看到他們,撇下還在招呼的客人,殷勤地跑過來,鞍前馬後的,帶著幾人徑直去了二樓的廂房。
結果在樓梯轉角處,碰到幾個熟人,蘇銘乾脆做東,叫上眾人湊成一桌,按他的話來講:「人多熱鬧。」
眾人七嘴八舌地聊著,陸久安慢慢被擠到了最後面。陸久安也不惱,笑眯眯地聽著他們的談話,時不時打量一下臥月樓的布置。
這時候,陸久安突然在不遠處注意到一個熟悉的人影,沒忍住多看了兩眼。
「久安,你怎麼跑後邊去了。」蘇銘終於發現陸久安不見了,「你看什麼呢?」
陸久安回過頭來:「沒什麼,看到一個背影,有點像瑾安侯。」
蘇銘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,那人懷裡抱著一個奶娃娃,咿咿呀呀亂叫著,旁邊站著兩名僧人,恭恭敬敬地對他說著話。正巧這時候那人轉過頭來,眉眼在燭火映照下,一剎那變得清晰明亮,周圍的人和物都被他襯得黯然失色。
蘇銘恍惚了一瞬,回過神來情不自禁讚嘆道:「確實是瑾安侯,神仙之姿也不過如此了。」
也有人道:「瑾安侯真寵小世子,走到哪裡都抱著,也不嫌累得慌。」
陸久安卻看著那兩名僧人吃驚問:「那是和尚吧,怎麼來茶樓酒舍了?」
「誰規定不能來了,只要守好清規戒律,不飲酒吃肉就行了。」
那邊廂瑾安侯已經和兩名僧人推開一扇門進了屋內,織金暗紋的袍角一閃而過。
「聽聞瑾安侯信佛,平素和僧人就走得近。」蘇銘講著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,「前段時間小世子受了驚,半夜啼哭不止,還是找了廟裡的主持請佛祖才給治好,今天應該是專門設宴感謝他們的。」
陸久安略感稀奇:「這瑾安侯怪有意思的,感謝和尚請人來臥月樓,給廟裡添點香火錢不是更好?」
「這你就說錯了。」蘇銘搖搖頭,「去年佛誕節,瑾安侯給靜蘭寺捐了一尊佛像,金的!」
陸久安咂舌。
韓昭看著冷冷清清不食人間煙火似的,居然是個這麼忠實的信徒。
蘇銘把陸久安重新拉到自己身邊:「走吧走吧,再看菜都涼了。我跟你們說,陸司業為人風趣幽默,手裡又有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,跟他待一起,你們會有不少樂趣。」
臥月樓的飯菜以甜辣為主,與晉南城當地的風味不同,卻別有一番味道。陸久安免不了喝了一點薄酒,酒過三巡,便有些頭暈目眩,席間說了不少話,直到出了酒樓吹了點冷風,才微微有所清醒。
蘇銘打了個酒嗝,臉上紅雲密布,扒著他的肩膀嘲笑道:「久安,你這酒量不行啊,還得多練練。」
陸久安難受地按揉太陽穴,沒有回答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