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和尚從陸久安探出腦袋,好奇地看著阿多腳邊乖順的大狗。
「他在和狗狗說什麼呀?」
阿多抬頭撇了小和尚一眼,經過多年的耳濡目染,阿多身上的野性早已褪去,但是目光里依舊不可避免的帶著些許侵略性。
小和尚嚇了一跳,猛地縮回頭去。
陸久安無奈一笑:「阿多哥哥在給狗狗做訓練,這樣狗狗才能成為一隻合格的導盲犬。」
第二天,陸久安帶著小和尚到集市上逛了一圈,買了幾件服飾。
「給……給我的?」小和尚捧著衣服不可置信地問。
「自然,算是我補償你的。」
小和尚不明白陸久安口中說的補償指什麼,也沒細問。他雀躍地捧著衣服進了房間,很快換了身新衣服出來,他摸著柔軟的布料,嘴裡難以自持地發出陣誇張的驚呼聲。
陸久安朝他招了招手:「一直叫你小和尚,還沒問你名字呢,你叫什麼?」
「小僧法號淨塵。」
「我不是問你法號,我問的是你出家之前的名字。」
「我……我叫歷輝。」這兩個字在小和尚舌尖艱難了滾了一圈,仿佛小心翼翼珍藏的寶藏般不能輕易宣之於口,當吐出來時,小和尚的雙眼驀然紅了。
陸久安動容地握了握拳頭,拿出藏在身後的帽子,給他戴在頭上。
「戴上這頂帽子,你就還俗了。」
「真的嗎,頭髮還能長出來嗎?」小和尚緊張得捏緊衣角。
「真的,陸大人說的。」陸久安把帽子結結實實往下按了按,「既然歷輝小朋友還俗了,就該回去找爹娘了。」
歷輝暗淡的眸子裡,慢慢燃起兩簇明亮的火焰。
歷輝的家在一個比較偏遠的山村里,需要翻過幾座崇山峻岭才能達到。也不知道歷輝爹娘當初是怎麼聽說了外面的事,還跋山涉水把歷輝送進了寺廟。
陸久安準備親自帶他回去,順便看看歸還百姓田畝的政令實施得如何,地方官員有沒有懈工怠政。
行了三天,終於到了目地的,或許是思鄉近怯,臨到頭了,歷輝竟然畏步不前,陸久安在身後推了他一把:「你不是想爹娘得很嘛,還帶了雞屁股回來。」
有了陸久安的鼓勵,歷輝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上去,顫抖地推開破舊的柴門。
歷輝家的房子實在破舊,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,變得搖搖欲墜,土牆上到處都是斑駁的痕跡。
院子裡的婦人頭髮花白,蹲坐在地上篩豆子,看到歷輝的時候,先是不敢置信,接著淚水奪眶而出,飛奔過來,一把把歷輝摟在懷裡:「我兒……」
兩母子抱頭痛哭,聲音響徹天地,屋裡的人聞訊相繼走出來,一家七口抱作一團淚如泉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