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觀閣下面色發青,眼仁泛黃渾濁,青筋鼓起,鼻上有斑,這些都乃肝氣鬱結之兆,閣下平日裡當早些休息,切莫熬夜,可以泡些決明、菊花入茶。」容與說完,一拱手,問道,「可以帶我們進去了嗎?」
那男子愣了愣,怔怔地望著容與,看他們的眼神倒是終於正式了些,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斜著眼睛了。
「跟我進來吧。」男子點點頭,又回頭瞥了一眼容與,這才抬腳邁過門檻進去。
藍府從外邊看去便已是氣勢不凡,沒想到到得門內更是瑰麗奇絕。那重重抄手遊廊,雕刻得精美繁複的照壁,栽得一排排的珍貴草木,連廊下掛著照明的都是一顆顆渾圓的夜明珠,當真是財大氣粗,富可敵國。
趙長贏一路行去,心下嘖嘖稱奇,從前覺得明月山莊已是華麗非常,如今相比,當真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了。
「吳管家。」面前一女子著一鵝黃短衫,手上的翡翠手鐲碧瑩瑩的,她目光在趙長贏和容與二人身上稍停了一瞬,問道,「這就是來看小姐的?」
「正是。」吳管家扭頭,道,「這位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靈萱,這二位是……」
「在下穀雨,這位是舍弟趙長生。」容與道,「我二位從江南過來,學過些醫術。」
趙長贏點點頭。
靈萱唔了一聲,轉身道,「行,你兩個跟我進來吧。」
藍家家主藍曉凌就一個寶貝女兒,這漱玉齋當真是傾盡能工巧匠畢生心血,每一處橫樑都用極精巧的雕工刻著八仙過海、五子登科之類的圖畫,屋內百寶架上一應全是古玩珍寶,什麼玉珊瑚,什麼翡翠瑪瑙,烏泱泱地鋪了一屋,倒襯得趙長贏和容與兩人清澈得出淤泥而不染了起來。
靈萱行至藍晴竹的床前,那床甚大,帷幔重重疊疊,俱是繡著華美的菡萏生香,鴛鴦戲水,藍晴竹躺在其中,顯得格外嬌小瘦弱。
「你們要問什麼就問吧。」靈萱回身說道。
趙長贏探頭看了兩眼躺著的藍晴竹,見她面色紅潤,想來平日練武,皮膚算不得白皙,但瞧著也十分健康,胸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,看樣子就像是睡著了一般。
「可以去搭個脈嗎?」趙長贏問道。
靈萱一點頭,「請便。」
趙長贏便兩步走過去,容與問道。
「靈萱姑娘,請問藍小姐病中可有何症狀?」
靈萱道,「喏,就是你看見的這樣。只是沉睡,總也醒不過來。其他的麼,便沒有了。」
「是什麼時候這樣的?」容與問。
靈萱道,「約莫已有兩個月了,當時還是過年那段日子呢,那日用了晚飯,小姐和姑爺一同回房,姑爺說要陪小姐下棋。第二日早上小姐便沒起床,之後便再也沒醒來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