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長贏環顧眾人,見大家都是一副震驚又帶著幾分茫然無措的神情,想來一時之間到底難以接受,便做主讓大家都先回去,改日再議。
「回去睡麼?」容與淡淡問道。
趙長贏一肚子疑問找不到出口,如今眾人都散了,便再也憋不住,問道。
「容與,你……」
兩人本來差不多高,此時容與站在台階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這一瞬清冷的月光將他鍍上一層高處不勝寒的超凡脫俗之態,他這樣垂眼看著趙長贏的時候,眸子裡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沉,趙長贏竟在他的注視下莫名覺得有些害怕。
「你哪裡學的這些?」
容與看了他一眼,並不接話,突然伸手從他的腦後一過,手裡多了一朵黃色的絹花。
「這叫月光菊。」容與一本正經地說道,「平日裡從不開花,只有在月光最溫柔的深夜,向有緣人悄悄開放。如果有幸能見到月光菊盛開,便會受到嫦娥的賜福,讓有情人終成眷屬。」
趙長贏明明知道容與手心裡的不過是一朵再普通不過的絹花,可被他這麼一說,他再看去時,竟真覺得它在月光下隱隱流淌著靜謐的光華,攝人心魄。一時間他已經完全忘了方才要問的話,只喃喃問道,仿若輕語,「送給我……的嗎?」
「嗯。」容與笑起來,「世界上只有這麼一朵哦。」
「嗯。容與也只有一個。」趙長贏小心地接過,低頭看著它躺在自己掌心,說道。
容與一怔,旋即從台階上走下來,坐到了最後一級上。秋日晚風拂面,已漸生冷意,他打了個噴嚏,瓮聲瓮氣地說。
「其實……」容與道,「我是陰月陰日生的,從小體質便偏陰,小時候常常能看見這些……諸如遊魂之類的東西。長大了之後慢慢好些了,但也比一般人容易跟他們溝通。」
「我之前騙你的。」
「什麼?」趙長贏問道。
「說我招魂什麼的是看書學的。」容與微微笑起來,「哪有這麼容易。是我外祖父本就略通此道,從前還是鄉里有名的陰陽先生呢。小時候他見我體質特殊,擔心我被這些東西困擾,便也教了我幾招。」
「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相信你?」趙長贏突然問道。
容與一愣,他的鼻尖被風吹得有些發紅,襯得他臉愈發白,像是一尊玉。趙長贏轉過頭,定定地看著他,眼神無比認真,一字一句地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