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還沒等趙長贏支支吾吾說出個所以然來,容與接著說道,「我前兩日在谷中找到了一處極好的地方,等我好了,我帶你去吧。」
「好啊。」趙長贏眼睛一亮,「什麼地方?」
……
「就是這裡。」
容與朝前指了指,那是一處不高的山坡,坡上種了許多梅樹,如今都已經開了,三千世界一片枝頭雪。
「帶酒了麼?」容與問道。趙長贏晃了晃腰間的酒壺,「你剛剛病好,不能喝太多。」
「那是自然,嘗一口便夠了。」容與笑道,兩人一路在這梅樹林裡穿行,直到走到梅林盡頭,竟有一座小小的石亭。
「好久沒這麼輕鬆自在地喝酒了。」兩人身體都沒好,便各自只斟了一點,權當借意,趙長贏抿了兩小口,忽而提議道,「容與,我帶你飛上去吧?」
「什麼?」
容與一怔,他還沒反應過來,便覺身子一輕,趙長贏一把將他抱起,腳在亭子的石柱上一蹬,兩下便翻上了亭子頂上。
今日大雪初霽,陽光普照,此處登高遠望,目之所及儘是皚皚若雪的梅花,令人心曠神怡。
「這地方真不錯。」趙長贏順勢躺倒,他一手枕在後腦勺下,一手拎著酒壺往嘴裡倒酒,瀟灑說道。
回應他的是一段熟悉的塤聲。
曠遠的長相思被這蜀地的冬風吹散,同被風吹落的無數寒梅一起,飄去,飄去,化作乾坤點點春。
趙長贏深吸了一口氣,深冬清寒的空氣順著鼻子進入體內,將身體內一年的濁氣都蕩滌一空,他閉上眼睛,隨著耳邊長相思悠揚的旋律,趙長贏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輕了起來,輕飄飄得就像是一瓣梅花。
良久,那塤聲停住了,趙長贏意猶未盡地睜開眼,見容與舉著酒杯,興致頗高地說道,「我有一壺酒!」
趙長贏順勢接道,「贈與天下人!」
容與詫異地瞥他一眼,眼中漾開層層疊疊的笑意,仰頭一口將杯中酒飲盡,將酒杯倒轉過來,說道,「塵心可慰!」
「四海……」趙長贏抬起手,將酒壺中的酒倒進酒杯中,「當」地一聲,兩隻酒杯相撞,趙長贏卻沒有喝,他哈哈大笑起來,將杯中酒往亭下一灑,張開雙臂,迎著凜冽的寒風,大喊道,「四海當澆!」
「好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