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咳咳。」趙長贏將紙條又放了回去,「我的聖子大人,吃飯了。」
容與似笑非笑地乜了他一眼,往石桌邊走去。
「沒想到他們會找到這裡來。」容與稍稍蹙眉,「正好這段時日回永寧躲躲風頭。」
趙長贏知道容與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身份,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容與碗裡,點頭道,「嗯,只是可惜了這處院子。」
院中種滿了各種花,無論春夏秋冬,總有盛開。
春風吹拂過紫藤蘿,蕩漾開一片紫霧氤氳。
一個月後,江南永寧。
「兩碗沙冰!」趙長贏熱得汗流滿面,他不住地提起袖子擦汗,用手扇風對賣沙冰的說道,「一碗澆多點乳酪,謝了!」
容與坐在茶館裡百無聊賴地等著,面前的桌上擺著兩盞涼茶,並三碟糕餅,天氣太熱,容與也沒什麼胃口,只淺淺啜了幾口茶,便支肘望著窗外的翠竹出神。
「哥……哥哥,行行好,給點錢賞口飯吃吧。」
容與回過神,蹙眉看去,見是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,鼻涕掛得老長,一邊吸鼻子一邊端著一口破碗央求道。
「行行好……」
容與自忖不是什麼好人,面對此景心中亦不見任何波瀾,只是他不說話,那小孩就跟黏上他似的,一直在他耳邊不住重複著,大熱天的跟邊上跟著一隻嗡嗡作響的蒼蠅,惹他心煩。
容與不耐煩地從袖中掏出一粒碎銀,看也沒看扔進破碗中,發出叮噹一聲脆響。
哪知那小孩得了銀子,非但沒走,話說地倒是更勤了,容與不勝其擾,太陽穴突突地跳著,右手暗暗攥緊,便要用魂術讓那小孩離開。
「喂,臭小子,別打擾了貴人!」
從一旁的角落裡突然竄出了個獐頭鼠目的中年男人,衣服穿的破破爛爛的,頭戴一頂破草帽,留著兩撇小鬍子,那男人一把拎起小孩的衣領,兇巴巴地罵了他兩句,扭頭朝容與道歉。
「對不住,對不住,我這就把他領回去。」
容與拾起茶盞抿了一口,茶霧繚繞間,他瞥見小孩細瘦的手臂上交錯斑駁的傷痕,新的舊的都有,盤根交錯,駭人可怖。
他舉杯的動作微微一頓,還未開口,那小孩不知哪裡來的力氣,突然瘋了一般一把掙脫開中年男人的手,離弦的箭似的往門口衝去。
「砰」!
「哎喲!」
聽見一聲熟悉的驚呼,容與往門口看去,見趙長贏手裡捧著的兩碗冰沙打翻在地,他身上為了今天回家早上剛換的新衣裳被濺滿了白色的奶酪,顯得狼狽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