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男人和老鴇尖叫著向外逃,可大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,甚至點燃了他們的衣裳。
男人的脊背被燒斷的房梁壓垮,讓他被壓在了熊熊烈火之中。
老鴇瘋狂地朝著夕晞跑來,長發被燒焦,面容被燒毀,呈現出詭異的癲狂。
夕晞冷眼一瞥,拎起身下的凳子,朝著老鴇的頭頂猛地砸去。
瞬間,屋內只剩大火摧殘木頭髮出的聲響,將屋外的喧鬧嘈雜隔絕。夕晞的面容被火光照得紅潤,漸漸掛上了微笑——可那微笑是那般絕望,那般迷茫。
她看著逐漸向自己吞噬而來的火光,雙手顫抖。大仇已報,隨之而來的,卻是對於死亡的恐懼。
若是能安穩活著,誰願意以死相搏?可如今,就算她逃離這片火海,又該何去何從?
她要葬送在這火海中了嗎?就像她那可憐的弟弟,連屍骨也無法留下嗎?
夕晞逐漸覺得呼吸不暢,眼淚順著眼角滑落,眼前的火光漸漸逼近。
她想著,生命的最後,她應該做些什麼。於是,她再度奏響了身前那發燙的琴。
琴音陣陣,在火光中迴響,訴說著此生的無盡哀思。
就當夕晞將被大火吞噬之時,一道劍光帶著寒風破開火焰而來。夕晞詫異地停下演奏,看向寒風來源。
只見原本封死的窗戶被硬生生劈開,火焰也被那股寒風強行分開。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踏入屋內,面如寒霜,一雙銳利的雙眼看向夕晞,如同卷挾著風雪般刺骨冰涼。
夕晞打了個寒戰,驚訝地看向他,顫抖著問道:「你是何人?」
「你想活嗎?」
那人聲音同樣冰冷,不帶任何感情,似乎只要夕晞說一個不字,他立刻就會轉身離開,將夕晞留在火海之中。
夕晞揣摩片刻,竟也不知此人何意。正當她想要詢問緣由時,那人卻再度開口:
「我只想聽回答,想,或者不想。」
「想!」夕晞不再猶豫,脫口而出。
那人似乎很是滿意她的回答,抬手一揮,一股寒氣撲面而來,瞬間消減了火勢,徒留一片焦黑廢墟。
而那男人和老鴇的屍體,也與那灰燼融為一體。兩雙尚未闔上的眼,就這樣看著夕晞向那白衣男子走去,消失在了漫天黑夜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