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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他的額頭滲出汗水,身體微微弓起,咬緊牙關,露出了與方才冷靜自持截然不同的痛苦表情。

他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左側胸口,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衫,渾身震顫。

他的左胸有一處舊傷,傷及肋骨,藥石難醫。可他沒想到,這一處舊傷會在此刻爆發。

疼痛自他的左胸蔓延開來,牽動著他整條左臂,刻骨鑽心的疼痛讓他再難自持。那疼痛如同千百根針刺入他的手臂,折磨著他的每一寸神經。

他甚至有些慶幸牧雪在此之前離開,這樣便不會讓牧雪知曉,強大如他也會落得如此狼狽模樣。

顫抖著的右手一把抓過桌子上的茶杯,那是牧雪留下的,上面還殘留著人掌心的溫度。他將茶杯抬起,將牧雪方才捏著杯子的位置對準嘴唇,仰起頭將其中茶水一飲而盡。

這杯茶,與他方才喝的那杯並無差別,可卻讓他迅速冷靜下來,適時地緩解了他左胸的疼痛。

額頭的汗水滴落而下,緊抿的薄唇間也傳出一兩聲隱忍的悶哼,隨著時間漸漸流逝,那股折磨人的疼痛終於漸漸散去。他鬆了口氣,可他的左胸連同左臂變得麻木,連舉起手的動作都顯得吃力。

他伸出左手,試著握拳,卻抖得不像話。

他只得放棄了嘗試,一甩衣袖,任憑左臂吊在身側不受控制,用另一手斟了杯茶水,再度飲盡,隨後望著手中的茶杯,出神許久。

半炷香後,他感到身體的力氣漸漸回來,才將那茶杯收起,一手撐著膝蓋站起身,勉強直起腰背,向外走去。

正在回家的路上的牧雪並不知江作塵那頭的情況。

他腳步匆匆,冰冷的寒風夾雜著飄雪迎面而來,將他的眼淚在睫毛上凍成冰花,又被接下來流淌而出的眼淚所融化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,甚至發出輕微的泣聲,不斷地用衣袖擦拭,卻怎麼也擦不乾淨。

他害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的模樣,加快腳步,躲進了自己的家中。

數日未歸,他的屋子裡一如往日模樣,就好似有人替他打掃過一般。可屋子中的每一個擺件都擺在原本的位置上,並不似有人來過。

當然,牧雪此刻也無心注意這些,他撲進床鋪之中,抽著鼻子,把眼淚蹭到了被子上。

熟悉的環境讓他漸漸安心下來,他擦乾眼淚,坐起身,不經意間看到了塞滿了書本的書櫃,忽地清醒過來。

他應該思考一下方才梁燁熠和江作塵說的話,其中到底隱藏了怎樣的訊息。

想到這,牧雪連忙翻身下床,從一旁的柜子里抽出筆墨紙硯,擺放在桌子上。他迅速地研好了墨,一手撩起衣袖,一手提筆,將所有人的關係理清在紙上。

「牧青黎……應該就是大師兄沒錯了。梁燁熠說牧青黎是他的恩人,或許是牧青黎在什麼時候救過他的命……」牧雪一遍嘟囔著,一遍在紙上寫寫畫畫,時不時撓頭,十分專注認真,「梁燁熠的師兄說他們『不欠江作塵什麼』,梁燁熠卻說『全宗門深感內疚』……」

推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為難牧雪了,不過多時,他原本乾淨的小臉上就滿是墨痕,且全然不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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