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地,何不醫開口問道:「你見過牧青黎嗎?」
應律點頭,卻又忽地頓住,搖頭道:「算見過,也不算見過。我只在人魔大戰中,見過他血肉模糊的屍身。」
「屍身……那你懂得卜卦,又見過牧青黎,能算出牧雪的真實身份嗎?」
「師弟……我若是算得出,就不會在這兒愁眉苦臉了。不過這樣一想,若是江師弟做了什麼改變牧師侄天命之事,連天道也能騙過,又何嘗不能騙過我呢?」
「所以……牧雪,就是牧青黎嗎?」何不醫微愣地看向凌寒峰的方向。
「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江師弟變成如今這般模樣,我已無顏面對在天上當神仙的師尊了。」應律苦笑一聲,抿了口茶水,又輕聲說道:「我只希望他們往後順遂無憂,莫要重蹈覆轍。」
應律和何不醫沒能討論出個結果,喝光了壺中的茶水便各自離去。
何不醫本就因著煉丹疲憊不堪,這會兒更是恨不得倒頭就睡。他以符紙招來自己最看重的弟子崔微,吩咐他好好打掃一片狼藉的屋子。
崔微聞訊趕來,任勞任怨地替何不醫整理著屋子。
滿地的藥材殘渣與煉丹留下的黑灰,若是他人見了定會皺緊眉頭。可崔微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,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便將房間恢復如初,只剩下濃重的藥味兒。
「師尊,您先休息。」崔微甚至幫何不醫鋪好了被褥,才退到一旁。
「不錯,我養徒弟的本事,也沒比江作塵差到哪去!」何不醫見崔微如此,怒氣稍稍退了些,滿意拂袖,連衣服也不換,就躺進了被窩裡。
「師尊向來教導有方。」崔微誠心誠意附和著,又問道:「江峰主的徒弟?是指牧雪麼?」
「怎麼一提起他的徒弟,你們就忘了那三個,只記得牧雪了?」何不醫懶洋洋打了個哈欠,慢悠悠問道。
「畢竟牧師弟氣質獨特,宗門中也有不少人傾心於他。」
「哦,也是,不過他們還是死了這條心比較好,江作塵看他看得可緊。這不,都把人鎖自己屋子裡了。」何不醫困得睜不開眼,便擺了擺手讓他離開,「行了,你回去吧。門口有應律留下的茶葉,你也拿回去喝吧。」
崔微怔愣片刻,道了聲:「是,多謝師尊。」
隨後崔微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,慢步離開,順手拿走明顯價值昂貴的茶葉,離開了院子。
「牧雪被江峰主關在了屋子裡?是罰他禁閉嗎?」崔微忽地陷入了沉思。
他本就對牧雪這位師弟印象深刻,再加上先前在秘境中突發意外,他和楚芳菲被重組為一隊,聽楚芳菲說了一路關於牧雪的事情,更是想不關注都難。
在秘境之後,他與楚芳菲交流密切,也聽她多次說起這位好友與其師父的曖昧秘辛,更是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,牧雪似乎在這段感情中處於劣勢,甚至吃盡了苦頭。
崔微向來沉著冷靜,也猜得出這或許只是楚芳菲的一面之詞,可徒弟被師父鎖在自己屋子裡,怎麼想都奇怪至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