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向孤高的男人竟然對著他說出「幫忙」二字,其內容更是讓他摸不著頭腦。
——「請將我和牧青黎在這場戰爭中抹去。」
其實這件事情並不難,早在他們解救出清濤宗弟子時,他便已經問過關於牧青黎的事情。可沒想到清濤宗弟子無一不是閉口不談,甚至刻意隱瞞,只有那位小弟子想要說些什麼,卻又被師兄們捂住了嘴巴。
應律見狀,知曉內有隱情,也不好為難那名小弟子,便不再過問,想必他們並不想讓人知道這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。
除此之外,甚至沒有其他人知曉牧青黎的存在。
江作塵見應律離開,便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把劍來。那把劍殘破不堪,甚至被沙石剮蹭出了數道劃痕——這也是理所應當,畢竟他已經是一把失去主人的舊劍。
江作塵已經回憶不起自己在秘境中撿到這把劍時是怎樣的心情,當下的他冷靜得可怕,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,都與平日無異——除去那泛紅的雙眼。
他握著長劍,挽了個劍花,隨即將其猛地刺向魔界入口,一道法陣隨之而生,伴隨著陣陣光芒,將那入口漸漸縮小成唯有一人可以通過的模樣。
隨後,他垂眸屏息,嘴中念訣,竟是將自己的身影一分為二,化作兩人。
一人通過入口離開魔界,一人則留在原地掐指念訣,以那柄舊劍為媒,徹底將入口封印。
來生,你將再不受魔修侵擾。
直至這具神魂破滅、身死道消。
人魔大戰最終以人界大捷的消息畫上了句號。
牧雪以為這漫長的夢境也將在此結束,畢竟牧青黎已死,就算魂魄被江作塵所收,也不該再有夢境。
可眼前的景象仍舊清明,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江作塵的夢中,他仿若一縷鬼魂,飄在江作塵的身後,隨之回到了歲寒宗。
此時歲寒宗大部分的弟子都在做戰爭的善後,唯有少數人留在宗門內,顯得格外冷清。
江作塵目標明確,朝著幽竹峰飛去,直奔峰頂。
何不醫正在峰頂上清點藥材,以便支援受到人魔大戰影響的修士和百姓,他見江作塵出現,面露欣喜,可等他瞧見江作塵滿身血污時,面色一僵。
「你終於捨得回宗門了。你來找我做什麼,受了傷?」何不醫緊張地把人打量了一番,見他衣服上的血污並非出自他本身,才鬆了口氣。
可江作塵卻並無理會他的意思,直直地掠過他,朝著他身後的院子走去。
「喂!」
「我需要你的藏書,包括那些禁書。」江作塵冷言說道,語氣自然,仿佛只是在說一件普通的事情。
何不醫聞言詫異地瞪著眼看他,下意識地想要出聲拒絕,卻發覺江作塵的眼神與往日竟是大不相同了,就好像,徹底活過來了一般。他壓下心中驚訝,朝著江作塵擺了擺手,任憑他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