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日,明溯一直很乖。
平時呆在許屹周的別墅里,閒暇時侍弄侍弄花草,讀讀書看看電視,日子過得還算悠閒,而蔣玫作為心理醫生每周上門為他做心理疏導,都會隱約提供一些消息。
許屹周后來把別墅里的監控全拆掉了,為了防止明溯起疑心,也愈來愈多陪伴他,也算是換一種方式監視。
明溯這些日一直悄悄收集許屹周的犯罪證據。
為了防止他堤防自己,他特意將監聽器吞入腹中,在裝睡時,也曾錄到過許屹周電話和下級溝通的語音,將點點滴滴的證據匯聚編織成線網。
大約半年時間,蔣玫此時已經按月到訪。
漸漸的,許屹周不再限制明溯於別墅之中,有時空閒,會開著越野車帶他去一望無際的草原奔馳,到蒼瀾壯闊的江河湖畔遠眺,有時也會領著他去公園散步,看楊柳依依,看月亮皎潔。
這日許屹周不得空,明溯特地央求他,准許他自己到城中閒逛,可以讓何征跟著他。
深夜的臥室被一層柔和的月光安靜地籠罩,一縷縷銀輝穿透床邊枝葉繁茂的樹木,在窗台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,如同細碎的銀沙。
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強勢的麝香氣息,與夜的深沉融為一體,床上身影交疊。
床的邊沿微微捲起,床單被修長纖細的、綴著粉紅的手指抓得褶皺,窗外偶爾傳來遠方車輛輪胎碾壓過地面的聲音,或是野鳥的啼鳴,都掩抑不住房內起伏的吟唱。
抵死纏綿中,許屹周應允了。
明溯這還是半年來第一次,在許屹周視線之外,走出這棟別墅。
雖說男人半年來從未停止過溫柔的偽裝,但床榻旖旎間,他發狠模樣,順著肩胛骨流下的汗水,朦朧間一雙鳳眼瀲灩的春水,還是深刻印在明溯心底。
不得不說,明溯對於許屹周在有些事上的愛意,生理上是享受的,但是心理上,依舊是極度的厭惡。
這種厭惡深深刻進骨髓,如同蝕骨寒風,穿透血肉,每當夜深時結束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樂,便如惡鬼荊棘般纏繞在心臟上,令他簡直想嘔吐出來。
明溯知道年少時那次拯救。
許屹周人在污濁泥潭裡,在無盡深淵中,而他乾乾淨淨闖入他的世界,便成為了他眼中的那一束光,可他生性卑劣,偏偏要拉他一起進入這無底的黑洞。
因著這點,明溯就更加厭惡許屹周,不僅僅厭惡他惡事做盡、殺人成性,更厭惡他的愛,他自以為的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