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橙可以退步忍讓,但不再像以前那樣,對所有人都可以忍讓,這麼多年的雨淋過,方橙到底也學會了露出性格里的那些曾經被隱藏起來的刺,在必要的時候,為自己豎起。
可是,他也從來沒有變過。
不論當年還是現在,方橙堅持的,從來只有「問心無愧」四個字。無論做什麼選擇,他都還是會遵從自己的內心。
「我明白了,方橙。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了,那作為朋友,我還是尊重你。另外還有兩句話,第一,我這邊還是隨時歡迎你,以後你要是萬一後悔了或者有新的想法,樂康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。另外,你醫院的事情,如果需要幫忙,隨時開口,我知道你不愛麻煩別人,但我們畢竟是朋友。」
候機室的登機廣播這時候響起了,方橙仰起頭,一手拿出了登機牌,然後朝著電話那邊重重點了下:「好,我記住了,不論如何,謝謝你,樂哥。」
兩人說完,何樂主動掛斷了電話,他剛剛聽出了方橙那邊的環境音,他其實有些驚訝,昨晚方橙那麼遲才回去,現在又怎麼會在機場?
但是何樂思索了幾秒之後,並沒有選擇開口詢問。
昨晚和紀星說了那番話,已經是自己能管的最大限度的「閒事」了,感情上的事情,人們沒有資格也沒有可能去寄希望於旁人,不論紀星和方橙之間到底有沒有誤會,不論他們最後到底會不會真的鬧掰,何樂作為兩人的朋友,能做的,就只能到此為止了;剩下的事情,該留由他們兩個人自己去解決。
所以,當紀星緊跟著發來微信詢問何樂的時候,他選擇了沉默。
*
方橙的航班是十一點從江城飛廈島的,他和何樂打完電話之後就到了登機的時間,辦理完登機,走在廊橋上的時候,方橙就將手機關上了。
初秋正午的溫度還是很熱,透過廊橋的玻璃照得廊橋那小小一段的空間裡都悶熱無比。一直到座位上靠著玄窗坐下,方橙才稍微感到涼快一些。
想要去廈島的想法是突然產生的。
方橙今天早上六點多就醒了,或許是這段時間連日來上班養成的生物鐘一時間改不掉,又或許是昨晚宿醉後沒有洗澡身上不太舒服,總之早晨的陽光從臥室照進來的時候,方橙便一邊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從床上睜開了眼睛。
他從來沒有喝得這麼醉過,自己都有些懵,第一次,宿醉醒來之後居然什麼記不起來了,方橙仔細坐在床邊緩了緩,試圖想起一點什麼,但記憶似乎從他和何樂到酒吧之後就斷了線,他後來是怎麼回來的,又是為什麼連澡都沒洗就睡下了,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。
昨天柳海的意思是讓方橙在家把年假病假一起休個乾淨,所以方橙今天也不用去上班,他起了床,換下了身上的衣服,在浴室洗了個澡,出來的時候,打開衣櫃打算找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