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橙聞言,不經有些驚訝,明顯地挑了下眉。
何應嘉當年的文化課成績很好,畫畫算是她家裡讓她學的特長,她從小就很好強,做什麼都不想輸,當時沒有考上C大的醫學院算是她最大的遺憾,家裡父母曾建議她一個女生以後最好能當個老師,但何應嘉當時對老師這份穩定的工作沒有什麼興趣,也不想聽父母的安排,一直希望能做個自由職業者。
方橙確實沒有想到,八年過去,眼前的人放下了高高紮起的馬尾,也放下了年輕時曾「不切實際」的夢想。
但方橙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,他只是沉默地看了幾眼何應嘉,然後淡淡微笑著回答:
「鷺大很好,住在海邊風景也好,平時有空你還能出去寫生,很適合你。」
似乎是察覺到了兩個人都在說場面話,何應嘉覺得有些不痛快,笑了一下,伸手打斷了方橙接下來可能要說的,主動開口道:
「你嘴上這麼說,心裡未必這麼想吧。你一定覺得,我當初那麼信誓旦旦不聽家裡安排做老師,最後還不是做了老師,挺庸俗的一個人。」
她這話一說,方橙也有些不知道怎麼接了,他沒有接過何應嘉遞過來的檸檬水,而是有些神色複雜地看向她,很認真地搖了搖頭:
「我沒有這麼想,我剛剛確實有些驚訝,但沒有別的意思。每個人都無法變成另一個人,去體會別人的十幾年,更沒有資格去指點別人的選擇和改變。你現在選的,只要自己覺得舒心,就很好。」
不知怎麼的,方橙說這話的時候何應嘉一直沒有出聲,可聽到最後這半句,她卻突然笑出了聲來,那笑聲中有一絲不屑和冷意,還有些自嘲,方橙微微蹙了眉,有些驚訝和不解地看向她。
這時服務員將菜和酒上了上來,擺在二人的桌子上,香味撲鼻,窗外的天也已經開始變向青紫色。
「舒心?」何應嘉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,喝了一大口灌下,然後開口,直直地望向方橙:
「方橙,你覺得我這些年,過得舒心嗎?」
方橙依舊蹙著眉:「既然不舒心,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?」
可面對著方橙緊跟著提出的這個問題,何應嘉卻似乎並不想回答了,她抬起手擺了擺,又將酒向前推了推,推到了方橙面前。
方橙昨晚才剛喝了酒,今天又沒休息好,今晚並不想喝酒,也就沒有接何應嘉推來的酒。
何應嘉也看出來了方橙意思,沒有多說什麼,而是將酒杯拿了回去,繼續給自己滿上。
「不說我了,說說你吧。」
方橙笑了下,他伸手拿起了筷子,搖頭淡然道:
「我沒什麼好說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