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方橙聽紀星說完了,才開口,問他:
「說完了?」
紀星點了下頭:
「嗯,說完了,或者你還有什麼想問的,你問我,你要是不相信的話,我現在就打視頻電話給紀陽,讓他跟你解釋。」
方橙被他逗笑,搖了搖頭:
「你別大半夜打擾小孩子睡覺。」
紀星卻一臉糾結,又滿不在意的神色,撇撇嘴道:
「他不小了,都十九了。而且,我要是不打擾他睡覺,我自己剛到手的男朋友就得不要我了。」
方橙的貓耳警覺地豎起,發覺了某人這句話的語氣極很有可能在撒嬌賣乖,還趁機試圖將某些身份坐實,不由得眯起了眼睛,但同時自己的耳根也隨著這聲「男朋友」有些發燙。但他卻並沒有提,而是選擇性地屏蔽了紀星的後半句。
紀星看著方橙淡淡的神色,也沒敢再多說。
半晌,方橙開口,手指仍舊停留在紀星最近的那個很小的疤痕上,結的痂已經掉落,只留下一點點粉紅色印記,他怔怔地望著那道細小的傷疤,很溫柔地問:
「疼麼?」
「什麼?」紀星的眉毛一挑,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,卻又很快回過神,抓住了方橙的手。
方橙撫摸的那道痕,是幾周前方橙因為誤會了紀陽,在客廳打了紀星的那一拳留下的。
紀星的心一時間軟得一塌糊塗,本能地去拿下方橙的手,放到自己唇邊輕吻。
「不疼。」
方橙失笑,又抬起手,隔著那件黑色的襯衫,摸到紀星胸口的位置,問他:
「這裡也不疼麼?」
兩人的視線相交,紀星沉默地看著那眼神,又認真地想了想,半晌後,回答道:
「不疼。想到當時你心裡的那些難過,根本不算疼。」
方橙聽到這個答案也沉默了半晌,長舒了口氣出去,兩人額頭相抵,安靜地相擁了幾分鐘,誰都沒有再說「對不起」。這三個字的分量很奇妙,有時重若千鈞,有時卻又是最簡單的回答,他們都不願將道歉再掛在嘴邊,去消磨那本來已經錯過了許久的愛意。
他們之間的誤會實在太多太多,一個晚上確實根本說不完,但還好還好,他們還有很多個以後。
好一會兒後,紀星先從方橙身上翻身下來,他整理了一下方橙的衣角,又將方橙額前的頭髮理了理,然後又長舒了口氣,聲音也恢復如常,帶著一些關切地道:
「家裡沒東西,今天不行,你今天來回趕也累了,洗個澡休息吧。」
說完,紀星準備拉起方橙去洗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