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類似的話沈榭在半個月前聽過,當時陸寧溪擔憂他和葉沉之間的齟齬,提出可以幫他找到一些其他的出路。
而這一次相似的話從合作的甲方口中說出,卻又好像是另一種含義。
葉沉相信他,所以才推薦了他,換在之前他可能還會覺得這種想法太不自量力,但在那個晚上過去之後卻又忍不住多生出一絲別的可能。
其實葉沉那一晚還說過一些別的。
——「不然我當時為什麼要帶你回家?」
曉曉那樣的人,不也被葉棠帶回家了嗎。
——「為什麼要帶你見我的朋友?」
那樣的場合,「朋友」 們帶的又都是什麼人。
很多事情從 Alpha 口中說出來好像就變成另一個意思,先前那句 「我只標記過你一個」 效力太大,以至於到後來沈榭幾乎分辨不清兩個人分歧的論點到底是哪一個。
或者其實只要現實再一次裹上糖衣,他就也會忍不住仰頭吞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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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葉沉說等他畫完這一單還要 「再談」,為此沈榭猶豫了一下,沒有立刻找接檔的下一份工作。
就這樣過了一段整理稿件收拾花園的日子,沒想到最後 Alpha 那邊的消息還沒有等到,他這裡卻是真的要開始停工。
說起來好像狗血劇的劇情,但實在是生活中一件很尋常的事,那天沈榭去超市的時候看到有新鮮的鯪魚,想到剛交了稿手上也沒有什麼別的事,就突然想買回去做點新菜。
他和葉沉都是北方人,超市里比較少見這種南方水產,回去之後又仔細查了菜譜,舉棋不定了十五分鐘,才決定要做魚丸湯麵。
結果一步步洗乾淨刮鱗片魚肉,一開始的兩條都還很順利,到了第三刀下去不知道卡到哪裡,手腕上勁一松刀口就往手掌划過來。
當時的場面其實有些嚇人,手上片到一半的魚肉上都落下血點,水池裡淋淋漓漓一衝開就淌得到處都是。沈榭第一時間丟下刀按住傷口,但大概因為是斜切的角度刀口居然不算小,很快指縫裡都開始有血珠溢出來。
創可貼在茶几下面的儲物箱裡,和 Alpha 的醒酒茶放在一起,沈榭撕開兩張貼了,又轉過來拿手機叫車去醫院。
最後掛了急診清創消毒,回來的時候左手從虎口到手腕就都被紗布包起來。魚丸是沒有辦法做了,幾條處理好的魚最終都加了料酒上鍋清蒸,下午吳姐過來打掃衛生的時候還念了好幾句。
「放著我來做就好了呀。」 阿姨一邊往冰箱裡補充食材一邊心疼,「你不是還要畫畫的嗎。」
雖然傷的是左手,但畢竟一下子少掉一半的靈活度,做什麼事情就都還是艱難起來。沈榭低頭乖乖聽訓,聽到 「畫畫」 兩個字的時候耳朵又動了一下。